这话一出，楚冬儿瞬间就懵了。
王老夫人方才不是还在问新婚燕尔的事么？
怎么忽地就要让她二选一了？
她不明白。
王老夫人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到今日这般境地。
当日，得知王景诚与楚冬儿相互倾心时，王老夫人的内心，虽然十分不喜楚国舅那般嚣张跋扈的处事风格。
但看在两小郎情妾意的份上，她又不忍心拆散他们，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结果，不久后，她突发心病，被苏夜寒所救。
后来又亲眼看见摄政王对苏夜寒的百般爱护。
再联想起，楚国舅一心想要将自己的二女儿，嫁给摄政王做王妃……
今日苏夜寒登门拜访，人刚一走，楚冬儿便到了。
这不得不让王老夫人多长了一个心眼。
楚国舅之心，路人皆知。
但这天下，始终是司马家的天下。
即便是没有苏夜寒相救一事，这一直处于中立的王家，也是时候该选择站队了。
见楚冬儿怔怔地说不出话，王老夫人又轻轻叹了口气。
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无妨，你回去慢慢考虑，老身出去走走。”
……
香满楼。
苏夜寒还不知晓，自己只是去了一趟王家大院，答谢了一下王老夫人当日的维护之恩，便在无形中决定了王家的未来。
也给司马霁在朝堂上，拉拢了一大助力。
此刻，她坐在香满楼的上等包房里，喝着热茶。
她的对面，坐着一贯紫色华服，动作一贯的慵懒，脸上带着一贯肆意邪笑的司马然。
她原本是来找香满楼的掌柜，谈解约的事宜。
结果没想到，没等来掌柜的，却等来了司马然。
在此之前，她对司马然这个人的了解，还停留在他是大周的永南王，身份高贵上。
如今，得知北境兵败一事，可能与他有关，心里便对他多了一分戒备。
而原本想解除调料生意的她，在见到司马然的那一刻，忽然改变了决定。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有了生意往来这一层关系，她就能更加容易地接触到司马然呢？
幸而，她出门之时有万全的准备。
因此在见到司马然的那一刻，她虽然有些错愕，但也不至于慌乱。
她吩咐沉香将她精心配制好的梅花茶，呈给司马然。
旋即莞尔一笑，“这个梅花茶，是夜寒亲手所制，从原材料到制作，都是夜寒亲手所为。王爷尝尝，味道如何？”
“哦？是么？”司马然勾起唇角，邪笑了一下。
看了一眼那盒装满干花和茶叶的玩意，随手捻起一朵绿梅，在鼻子前闻了闻。
有梅花的清香之气，但略带苦味。
苏夜寒笑道：“绿梅有疏肝解郁的功效，但单喝味道不是那么好，夜寒便加了一些茶叶在里面，用来缓解绿梅的苦涩之味。王爷若是不喜苦味，喝的时候，可加些饴糖进去。”
司马然将梅花扔回盒子里，勾唇笑了笑，“第一次见到这么稀奇的玩意儿，有趣。”
一名护卫便上前来，当着苏夜寒的面，冲泡梅花茶。
苏夜寒笑笑，看着护卫熟练地泡茶。
不一会儿，梅花的清香淡雅之气同茶叶的清香甘醇之气混合在一起，溢满了整个包房。
司马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眉头微皱，“味道确实不大好，又苦又涩，但挺香。”
苏夜寒只笑笑，没说话。
司马然放下茶盏，“你今日该不会，就为了给本王送这……花茶，因此才故意跑这一趟的吧？”
“不可以么？”苏夜寒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梅花茶。
茶水色泽碧绿，入口虽然苦涩，但清香之气沁人心脾。
绝非是她那个世界里，用硫磺熏出来的花茶，可比拟的。
“可以。本王亦许久未见苏大小姐了，甚是想念。”司马然又邪笑了一声。
苏夜寒垂下眼眸，浅笑着岔开话题，“不知香满楼近日的调料，可还供应得足？”
司马然“哈哈”一笑，“本王就说嘛，你苏大小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到香满楼来？”
“交易是互惠互利的嘛，我也得时刻关心一下，自己客户的需求不是？”苏夜寒浅笑。
司马然点头，“自从有了你那调料，本王这香满楼的生意，的确是好了许多。”
顿了顿，又道：“怎么样？苏大小姐有没有想把生意做大的想法？”
“哦？怎么个做大法？”苏夜寒抬眸。
司马然道：“你那个调料那么受欢迎，只供应给香满楼，太大材小用了。”
苏夜寒微笑不语，静静等待司马然接下来的说辞。
就听司马然又道：“本王手里有许多人，亦有许多门路，可以帮助你将调料做大、做多，然后出售到上京的各大酒楼去，甚至是出售到全大周，乃至南夏、北炎。你看……如何？”
“那王爷的条件呢？”苏夜寒的身子，朝后靠了靠。
双手极是自然地交叉放在腿上，抬眸平静地注视着司马然。
抛出那么大的利益，司马然肯定也有他自己的计较。
没成想，司马然看着她就笑了，“若是本王说，本王没有条件呢？”
“夜寒不信。”苏夜寒说得极是坦然。
司马然微微一怔，旋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
苏夜寒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回笑。
两人的眸光都极是真诚，笑容都极是浅淡优雅，但双方都知晓，对方在等着自己先破功。
“原来本王在苏大小姐的心里，就是这么一个无利不起早之人。”半晌，司马然率先收回眼神，邪笑道。
苏夜寒顿时也松了口气。
若是司马然再不破功，她也要撑不下去了。
她摇头道：“并非是王爷在夜寒心里是这么一个人，而是只要是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司马然一愣，旋即笑道：“这和本王说的，有区别么？”
“当然有。”苏夜寒说的理直气壮。
司马然竟一时无言以对。
“香满楼的调料若是需要加量，王爷可直接让掌柜的告知陈二夫妇便成。夜寒的东西已送到，便不再叨扰王爷，就先告辞了。”苏夜寒说着，站起身。
司马然眉头一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