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拘神令 >第三十七章:嚣张
    就在这时,阴雀接二连三地破箱而出,灰压压的大片,通体泛着黑色的烟气,在浮光中快速地掠过。

    麻雀本这种小东西就不易射杀,如今拥有着这些快的眼睛都捕捉不及的速度的雀儿更加不是弓箭所能轻易制服的了的。

    但这些到底是一堆死物而已。

    不少人本着凑热闹的心态已经开始射箭了,只是半分凌厉感都没有,大多是在混水摸鱼,大多在看像白凤臣的方向,毕竟就猎阴雀这事儿,白凤臣多年来一直都是唯一的看头。

    而如今白凤臣却直接靠近了赵别。

    赵别仰头看着满天乱窜的阴雀觉出了点儿不对劲儿。

    白凤臣注意到他神情,“怎么了吗?”

    “里头混了几只活的,不过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赵别并不是很在意,“还是先搞定其他的吧。”

    秋辞儿掐出一匝黄纸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就这么看向了赵别。

    赵别跟她交换了一下目光后直接开口道:“先试试正卯位。”

    秋辞儿看向卯位,只见在眨眼间在卯位的那个空间上便有了两次风行的重叠,黄符纸停留在她的指尖,而后直接向着那个方向飘了过去。

    “差不多一石的力道。”

    赵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个方向。

    “她在干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干什么要听那个赵、赵什么来的,而且白凤臣果然是跟他认识的,呵,还真是交情不浅啊!”

    ......

    白凤臣靠近肖赟,示意他将弓拉满,有朝着黄符纸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肖赟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黄符在定在其上的下一瞬间掠去的阴雀直接就撞上了。

    肖赟眼眸骤紧,在看清那阴雀之时直接将箭给射出,却还是射偏了,箭头穿过黄纸溺于浮光落下。

    但那阴雀还真就瞄准着黄符撞上了,并让人有了足够的瞄准时间。

    四周一阵唏嘘。

    但那个赵别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还真是越想越邪乎。

    赵别接着道:“辰位和艮位。”

    秋辞儿朝着辰位和艮位自下向上看去,瞅准高度之后又是两张黄符飘了上去。

    白凤臣朝着辰位拉弓,肖赟的在略愣了下后嘴角噙笑朝着艮位将弓拉满,几乎双箭齐发,肖赟依旧射偏,辰位却直接落下一个死物,黑色符咒逐渐升空笼罩,停留在顶空中溃然消散。

    “是幺二幺四!”

    外围逐渐喊成一片。

    “幺二幺四落了!”

    一旁已经有人在册记录了起来。

    白凤臣拔得头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这白凤臣要听......

    赵别朝着秋辞儿走了过去,“亥、庚、丑挨个来......对,庚位的再高个两丈。”

    秋辞儿给他让出了位置,赵别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在她的身侧坐下了。

    赵别就这么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下漫不经心地指挥着秋辞儿网上丢黄符,就这么看着白凤臣跟肖赟瞅准既定的目标几乎拉弓就放。

    白凤臣能中十之五六,肖赟能中十之......到现在为止还一箭都没有射中,力道倒是大的让人不得不担心会不会将那层浮光给射穿了。

    看着逐渐暴躁的肖赟赵别跟秋辞儿说了什么,紧接着众人便看到面对肖赟百丈之高的地方五张黄符搭成“鸟窝”,一只阴雀就这么直接就钻了进去。

    “卧槽!还带这样的!”

    肖赟拉弓直射总算射穿黄符给射中了。

    肖赟这一箭燃了心里的瘾,朝着赵别跟秋辞儿笑的极为灿烂,“再来几个!”

    赵别可不惯着他,“来个屁!多费事儿!”

    肖赟眼巴巴地看向秋辞儿,秋辞儿就这么捻着黄符漫不经心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夫唱妇随!”

    四个字是被肖赟从后槽牙里磨了出来的。

    如今活靶还真成了死靶。

    赵别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说,秋辞儿一张黄符一张黄符地往外抛,他俩是无聊的很,白凤臣跟肖赟是紧绷着神经,外头观场的则是吵吵嚷嚷的冷汗直冒。

    肖赟逐渐有了准头,白凤臣几乎也开始一发即中,不肖两盏茶的功夫天上飞的阴雀已经落下了大半。

    除了白凤臣跟肖赟,其他人都已经放下弓箭,就这么看着坐在黄符箱子上的两人。

    要说着猎阴雀,赵别倒是想起来在棺材路的时候自己教闫明宽布下符网,逮了野猪扛着到几公里的集市上去卖的那些日子。

    那也算是赵别这辈子最为悠闲的一段日子,收了个勤奋懂事儿的徒弟,悠闲地过了有十几年,若非各方朝廷一次又一次的去他那个地方找,赵别说不定还真能将一身的骨头就这么给养散了。

    赵别这辈子只收过闫明宽一个徒弟......

    闫明宽天分算不上好,能够修炼到大乘的地步是被赵别用一大摞的修炼秘籍给喂起来的,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没修炼成有多出息的样子。

    但闫明宽应该确实够努力了。

    赵别还记得闫明宽七岁那会儿因为梦到没有达到赵别跟他随口提的一个要求,直接在梦里吓哭了。

    烦死个人了......

    当时赵别就想养徒弟还真是够亏的,得养他小不说,以后没个出息活不了百年,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还得养他的老。

    越想越亏的赵别在闫明宽七岁那会儿就开始可劲儿的压榨他,好在闫明宽那小子确实是傻的不透气儿了,对他没有生出半分怨怼不说,还总是眼泪汪汪地对他感激涕零,去了集市买了一张饼子都知道捂的热热乎乎地给他带回去。

    赵别扭头朝着唐诸城看了过去,直接跟本就看向他的唐诸城对上了眼。

    他是真的不喜欢理那些是是非非的事儿......

    闫明宽死了,被锁在牢房里做了几年的尸鬼,彻底死干净后脑袋被割下来挂到了城墙上,他将他的头偷了烧成灰,想着带到棺材路朝北几里地的那个村子里卖了,也算是魂归故土,听说这样的话下辈子来人间的路还能好走些。

    可是连那点儿骨灰都掺在了城墙那边儿的烂泥里头了,他凑都凑不起来。

    这样想起来的话自己确实还挺难受的,赵别觉得自己还真是个有血有肉有热血的一个人。

    “为什么一副很伤心的样子?”秋辞儿看着手上捻着的符纸漫不经心里问他。

    赵别眼中闪过惊诧,随后没什么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想杀人为什么要偿命。”

    “应该是为了避免活着的人难过的太过长久。”

    赵别笑笑。

    对啊,不弄死他们,我对不起我自己!

    赵别看向秋辞儿右手虎口上方,食指第三骨节尾端的那个长在皮肤里面的褐色小痣有些出神儿。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痣长在这种地方。”

    秋辞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那颗小痣,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像是第一次注意到似得。

    他俩悠闲成这样,外围齐压压的那些人可是叫的都快吐血了。

    往年最多落在三十多只,如今可倒好,现在已经近两百了,要是让他们看个惊心动魄的热闹那倒也还好,可是现在呢!俩人聊天儿俩人射箭,其他人杵在那儿看热闹,虽然这箭射的是直上九霄震魂动魄,但是来来回回就这么看着,怎么也压不下去损失银子跟他们带来的心疼,再有就是输赢的银子靠的可是国库在其中调和,如今已经有人在怀疑朝廷在从中做了什么好敛财充盈国库了。

    “朝廷可是要抽四成的,”秋辞儿看着手中的黄纸,“不过这事儿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也够我们一段时间的衣食无忧了。”

    一段时间......

    赵别在想到秋辞儿之前手腕上戴着的那些镯子的价位之后竟然也能有点儿消化她说的这句“一段时间”了。

    “秋姑娘似乎很喜欢翡翠一类的玉石。”赵别继续闲聊,没注意到肖赟跟白凤臣现在因为没事儿做已经将弓给放下了。

    “我更喜欢玉石的那种带在腕上的重量,和它能换成银子的数量。”

    “没想到秋姑娘倒是还挺俗的。”

    秋辞儿意识到他开玩笑的成分之后只是笑笑,而赵别在此刻也确确实实的意识到了,秋辞儿在笑的时候,只有一双眼睛是在笑着的,就连唇角似乎都没有牵动半分,单单一双眼睛却偏偏能让人感受到她确实是心情愉悦,而那种愉悦又是极其清浅的,若是刻意去看的话反倒觉得只是错觉。

    赵别别开视线看向天上残留无几的阴雀。

    秋辞儿照着之前的经验多少也意识到了剩下的这些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活的?”

    秋辞儿猜的很准。

    “将符咒下在活物之上,的确是下了很大的血本,”赵别边说边活动着自己的脖子站了起来,勉强提起了一点儿精神,“现在黄符最多还能驱动多少张?”

    “八十七张。”

    “......这么准确的吗?”

    “嗯。”

    “......”

    说实话秋辞儿多少是有些嚣张了,虽然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