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368章 良药
    “那你们……打算去哪?”贺子非皱着眉头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地方是那庄亲王的爪牙伸不到的?”

    苏裴怡与裴礼对视了一眼,又抿唇一笑,说道:“我们商议过了,现在主要是因衡靖山庄之人追寻,我们才需东躲西藏。那不如,就去一个他们不熟悉的地方。”

    “你们衡靖山庄之前的霸业遍布全朝各地,哪还有他们……”

    话说一半,贺子非看着苏裴怡的眼神,忽而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又道:“你们是说……宛阳?”

    苏裴怡抿唇不语,贺子非却又急切起来。

    “你们莫不是疯了?之前与那常霁玉如此,那个变态定是早就心有记恨。你们此行,不就是狼入虎口吗?苏裴怡,你且忘了那蛊毒险些躲去你性命之事了?”

    听着贺子非这般说来,苏裴怡早已难耐笑意。

    贺子非却无奈道:“你笑什么?我所言不对吗?”

    裴礼在侧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子非,我们要去的不是宛阳,是柏溪。”

    “柏溪?”

    “是。柏溪镇地处偏僻,且民风淳朴。相信我和裴怡前去,多少能得那处百姓之照拂。”裴礼解释道,“更何况……”

    “更何况之前说要为裴礼的生父修建的那医仙庙,现在也不知修到什么程度了。”苏裴怡接着说道,“我和裴礼,都想去看看呢。”

    贺子非听言,虽有犹疑,却也再无反对之态。

    他沉思许久,又道:“可是你们此去,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伴,只怕……前路险阻,若真遇上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裴礼尚未多言,贺子非便又自问自答道:“即是你们此心已定,我就从镖局调派几个镖师专程护佑。就当我送您免费走一趟客镖吧。”

    “我们也正有此意。”苏裴怡轻声道,“至于赠镖一事,既是贺公子提起,那我们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贺子非听言勾唇一笑,说道:“我还担心经历了这些事,嫂夫人会意志消沉许久。看来……裴兄才是这一味良药啊。”

    苏裴怡看向裴礼,娇羞含笑。

    裴礼亦淡然浅笑,半晌又道:“只是我们此行可能不可再走官路,许是会比较辛苦。而且,这随行之人……”

    “这你大可放心,我届时定会派靠得住的兄弟相送。”贺子非说着,看向一旁的王英睿。

    王英睿立即领会,接着说道:“不如就让张南、张北两兄弟送裴公子、裴夫人一程。他们是我从金陵带来的,自幼在金陵分号随席镖头学武,一向踏实稳重,绝无二心。”

    “那就谢过贺公子、王镖头了。”苏裴怡轻声道。

    贺子非却有些不悦的看向她,说道:“你我之间,何谈谢字?你们能平安无恙,就是本公子之大幸了。”

    说罢,他又拿起折扇快速摇了起来,不耐烦的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走了,也免得我终日惦记。这上山下山的,颠的本公子这筋骨都快断了。”

    苏裴怡听言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而后未言几语,共同商议下出行的时辰,贺子非便与王英睿匆匆而去。

    临行之前,贺子非将苏裴怡带到一旁,说有事相告。

    “有什么话非要单独说来?神神秘秘的。”苏裴怡跟着贺子非走到院外,轻声抱怨道。

    “自是有事同你说。”贺子非说完这一语,竟又陷入了沉默。

    苏裴怡好奇地看着他的眉眼,等了许久,终也没了耐心,问道:“是何事?”

    “我……”贺子非张口欲言,却又犹犹豫豫,“我就是想说……”

    “想说什么?”苏裴怡不禁抿唇笑道,“贺子非,你今日怎奇奇怪怪的。”

    贺子非听言侧过脸去,故意不去看苏裴怡,又用力摇了几下折扇,才一鼓作气地说道:“我就是想说,你们离开以后,我会想你的。记得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便快速的跑到了车马之旁,头也不回的驾马离去。

    苏裴怡愣了一会,又冲着那车马的背影喊道:“贺子非,我和裴礼也会想你的!”

    “知道了!”

    听着贺子非不耐烦的声音远远传来,苏裴怡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一路走来,能结识贺子非,确是她之幸。

    回到房中,柳菀与裴礼已闲聊许久。

    “所以,是空凌郡主从中协助,帮你出宫的?”

    苏裴怡听到裴礼这样问起,不由得心生困惑,坐到裴礼身侧,对柳菀问道:“你这许久,一直和空儿有来往吗?那……你可知最近几天,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柳菀眉头微蹙,低声说道:“空儿悄悄与我提起过你被赵郡王关在偏院之事,她本想去看你,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再去寻你,就被庄亲王关了禁闭。”

    “难怪我再未等到她。可是为何?庄亲王为何会突然将她关起来?”

    柳菀低头不语,沉闷之思已然快溢出言表。

    裴礼看他如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刚刚柳菀与我说了,空凌郡主与尚文翰……将不日大婚。”

    “什么?”苏裴怡顿时站起身来,“怎会如此突然?”

    柳菀轻轻摇头,低语道:“此事,不是早已定下了吗。我从前还妄想,这一切可以改变。”

    苏裴怡这才明白,为何这次再见柳菀,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少年朝气,竟是因此事所伤。

    她看着柳菀这般模样,再不知该说什么。

    当下,她与裴礼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插手这些事。更何况,是圣上亲自指婚。

    哪怕是那尚文翰有谋反之心,当下,也不敢轻易违抗圣命。

    只是可怜了空儿此生,终还是没能嫁给心仪之人。

    可怜了柳菀,满心欢喜,终还是落空。

    几许,柳菀又说道:“公子,便是你不提及要走,我也要劝你离开。这安平洲,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了。”

    “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裴礼问道。

    柳菀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宫中这数月,虽说平日只往返于芳妃的广和宫与住处,可也多少有些耳闻。现在宫中早已分了两个党派,一则追随皇后,拥护赵郡王为储;而另一群人,则是从前尚大学士的朋羽,均已暗下与尚文翰勾结,欲行谋反之事。这些虽未言于明处,宫中之人,却也皆心知肚明。除却这广和宫众人……”

    柳菀虽未说的十分清楚,苏裴怡与裴礼在侧听来,却也了然一二。

    “若是芳妃这一子诞下,赵郡王也好、尚文翰也罢,就均是名不正言不顺了。”苏裴怡轻声说道,“空儿此时帮你出宫……恐怕,是他们打算提前动手了。”

    柳菀抿唇点了点头。

    裴礼在侧听来,轻声叹息道:“此时离开也是一件好事。宫廷之中的这些纷争,需躲得越远越好。当下,你正好可与我们同去柏溪。”

    “可是……空儿她……”柳菀犹豫不决。

    苏裴怡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柳菀,人各有命。你若是留在此处,亦不能改变什么。”

    可柳菀却忽而泪水上涌,哽咽道:“我……我本来可以改变……”

    看着柳菀这般悲痛之态,苏裴怡与裴礼,不敢多言,也不敢相劝。

    他们明白,有些苦楚,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可他们却不知,柳菀此时心中的苦痛,不仅是因为空儿大婚。

    还因为悔恨。

    悔恨他那一夜愚蠢与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