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384章 冷宴
    听到贺子非这样问,苏裴怡连忙说道:“还能怎么做?定是想办法救空儿回去啊!他怎可让自己的亲妹妹落于贼寇之手?”

    贺子非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苏姑娘,你怎经历了这许多,心思还是如此单纯。那赵景之而今有这么一个明目张胆的内应在此,他会不用吗?”

    苏裴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你是说……他是想利用空儿为他传递消息?”

    “也不尽然。”贺子非说道,“不过因他们二人的兄妹关系,尚文翰行事,总是会畏手畏脚、有所避讳。便仅是如此,那赵景之便已略胜一筹了。”

    “可是如此……空儿便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夫婿的坦然相待,不是吗?”

    裴礼轻轻握住苏裴怡的手,安抚道:“人各有命,这许就是空儿的命数。”

    “可是我不信命。”苏裴怡轻声道,“事在人为。哪怕是艰难了些,我们亦总有脱困的那一天。是吗?”

    听苏裴怡这样问起,裴礼只得点了点头。

    而贺子非在旁,已然深陷入忧思之中。

    既已入瓮,再逃脱,便难于上青天。

    这个道理,苏裴怡也懂得。

    只是她仍想心怀骐骥。

    毕竟战乱总是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尚文翰想要争夺这金库之财,也不过是为了帮他达成谋权篡位的野心罢了。

    但苏裴怡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夜席间,尚文翰竟毫无保留地将这些话语坦然说来。

    “苏姑娘,本王与你允诺。若你将这金库相赠,待本王成就霸业之时,即是你衡靖山庄复苏之日。”席间,尚文翰举杯说道。

    苏裴怡看着尚文翰几许,只感觉他的视线之中,除却野心勃勃,毫无信任可言。

    她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我一小女子,不善从商之事。况且,衡靖山庄已虽我爹娘一同亡故,又谈何复苏之事。”

    “那苏姑娘,便不想为苏庄主报仇吗?”尚文翰又道,“那赵知齐父子害你爹娘亡故,你便不恨吗?”

    提及这些,苏裴怡虽感觉心头一紧,却也知晓尚文翰是在故意引她生怒。

    她缓了缓心神,答道:“若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他赵景之而今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帝位动乱,伤及的可是数万无辜百姓。我怎可为一己之私,谈及这报仇之事。”

    话音一落,席间霎时鸦雀无声。

    坐在尚文翰身侧一直未发一言的空儿,拼命地对苏裴怡使眼色。

    苏裴怡淡然一笑。

    她说这些,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尚文翰而今谋权篡位,本来不也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吗?

    尚文翰面色一凛,凝视苏裴怡许久,又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姑娘不愧是名门之后!这博然大义,本王都自愧不如啊。”

    苏裴怡亦莞尔一笑,说道:“尚公子谬赞。”

    尚文翰明显心有不悦,却也只是对身侧的空儿说道:“王妃,还不快去给裴公子、苏姑娘斟酒。今日故友相聚,可需得大醉一场才是。”

    空儿听言,只顺从地点了点头,拿起酒壶起身。

    裴礼却道:“我们一介草民,哪里受得起空凌郡主亲自斟酒。尚公子如此,便是折煞我们了。”

    可话虽这样说来,尚文翰未再多语,空儿也只得执壶向这边款步走来。

    而空儿经得苏裴怡身侧时,苏裴怡却听到她几声细若无声地耳语。

    “此地不可久留。”

    苏裴怡恍惚地向空儿看去,却见她憔悴地面庞上仍挂着淡笑,坦然自若地为她斟酒。

    席间再无他言。

    尚文翰虽多次旁敲侧击,问及这金库之事,却都被苏裴怡委婉地转了话题。

    而苏裴怡与裴礼每每提及柳菀之事,除却空儿面色异常之外,尚文翰也只是斟口不言。

    宴间乏陈无味,苏裴怡甚至有些怀疑尚文翰这一布宴之目的究竟如何。

    餐食难咽,酒亦清苦。

    只是再宴席散去之前,尚文翰说道:“这世道纷乱,外面可没有我这尚府安宁。不如苏姑娘与裴公子便留于我这宅院之内常居,也好与王妃做个伴。”

    说着,他又看向空儿,故意说道:“本王在外征战,王妃独守空房却也有些无趣了。”

    空儿尴尬的笑笑,不再做声。

    苏裴怡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明白,尚文翰虽话语含蓄却没有给他们商量的余地。

    只几语寒暄,勉强将这话柄掩了过去。

    入夜,苏裴怡与裴礼被困于房内,而贺子非亦被领至另外的厢房暂居。

    门外仍旧是守卫森严。

    可苏裴怡却始终回忆着刚刚所见之景。

    “裴怡,你可是又在胡思乱想了?”裴礼为苏裴怡披上了件棉袍,轻声问道。

    苏裴怡轻轻摇头,说道:“谈不上胡思乱想。只是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见那侧的几个守卫,似乎有些眼熟,总感觉在何处见过。”

    “你此前来过这曲浮山,有曾谋面之人,也实属正常。”

    “不对!”苏裴怡摇了摇头,“他们绝对不是我在曲浮山见过的人。”

    说着,苏裴怡起身,走到窗边来回踱步。

    而裴礼却道:“想不起便不要在想,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我现在只担心柳菀与张北的安危。已在这尚府暂居半日,那尚文翰却对他们二人之事闭口不提。”

    苏裴怡此时脑中正在拼命地检索那几个人的面孔,对于裴礼的忧思,全然没有入耳。

    忽然,她抬起双眼,转身对裴礼说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苏裴怡连忙快步走到裴礼身侧,说道:“我想起来他们是什么人了!”

    裴礼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待苏裴怡之言。

    苏裴怡继续说道:“泉石坝!当初我与贺子非被俘泉石坝的山寨之时,我见过他们!”

    “你是说……他们是当时泉石坝的贼匪?”

    苏裴怡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若不信,我明日见到贺子非便问问他是否有印象。”

    “可是……那山贼不是当年均被剿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尚文翰的府中,还坐上了这守卫之职?”

    苏裴怡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许是当时有些落网之鱼?亦或是……这其中,另有原由?”

    说着,苏裴怡又有些困惑:“若说是巧合,有一两人在此也就罢了。可我细想而来,刚刚所遇的那一众守卫,有好几个是熟悉的面孔。我不会记错,就是他们!他们总不会……全部被尚文翰收入麾下了?”

    “若说如此,倒也情有可原。”裴礼凝思道,“那些人本就是贼寇,而尚文翰如今又再行谋反之事。此事说来,我本还在思索,尚文翰从何处而来如此多的精兵,你这一言,便也算为我解惑了。”

    “那些贼匪一向粗鄙,而今尚文翰利用他们夺去皇位,那一旦他胜了,岂不是……”苏裴怡忧虑道,“岂不是今后这些人均成了功臣,还会再任个一官半职?如此,这朝堂便当真是乱了。”

    “成王败寇。世间之事本就是如此,你便也别再多想了。”裴礼轻声说来,又刮了刮苏裴怡的鼻子,笑道,“你近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无论世事如何,只要你我二人尚在一处,不就够了吗?”

    苏裴怡弯起唇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门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听到门外守卫恭敬地说道:“娘娘!夜色已深,您怎会来此?”

    苏裴怡与裴礼顿生警觉,不禁对视。

    又听到空儿略带威敛地说道:“尚王有旨,让我前来给裴公子和裴夫人送些安神汤来。怎么,我身为王妃,连此处都不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