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396章 蓄谋
    苏裴怡看向苏星原,满目冷漠。

    她冷冷地说道:“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苏星原勾唇一笑,高声说道:“来人,呈上来。”

    不时,一个小太监弓着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且拿给苏姑娘一看。”

    听得皇上的吩咐,那小太监恭敬地将托盘举到苏裴怡面前。

    “苏姑娘,请过目。”

    苏裴怡好奇地揭开那托盘上的黄布,见到上面摆放着一件白色绣帕,只觉困惑不已。

    她不知所谓地看向苏星原,苏星原却对她使了个眼色,说道:“看看吧。”

    苏裴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绣帕取下,轻轻展开。

    可看到上面的图样,她又惊诧不已。

    “这帕子是……”

    “没错。”苏星原点头说道,“正是你我初遇裴礼时,他视若珍宝的那一方。你猜,这帕子朕是从何处寻来的?”

    苏裴怡凝视着他,抿了抿唇,又道:“这绣帕之事我早已知晓。并非是其母所赠,而是当年路遇良人偶得罢了。裴礼不过是感怀当年之恩,这才一直带在身侧。皇上自然是从他那处寻来的。”

    苏星原却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道:“这帕子,是在张水吟那孩童的襁褓之中搜来的。”

    “那又如何?”苏裴怡虽有惊诧,却还是尽量保持镇定,“不过是一方帕子罢了。裴礼早与我说过,他而今只将我后来赠的那方随身带着。这一方随意丢弃,被那女子拾去又有什么奇怪的?”

    她口中说着,心里却已然开始思索。

    如此想来,这方帕子,确实许久未从裴礼那处见过了。

    当年遇蛇,裴礼以此帕帮她掩伤,幸而苏裴怡有心留了下来,这才还与裴礼,亦促成当年再遇之妙事。

    后来,裴礼坠崖,苏裴怡赠了一方绣着木棉花的帕子让他掩伤。

    裴礼亦曾与她提及,从今以后,只有苏裴怡的这木棉绣帕才更重要。

    可即便如此,当苏裴怡知晓原来的那方帕子是从张水吟那处得来,还是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失落与酸楚。

    苏星原淡笑着看向苏裴怡,又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才起身说道:“怡儿,莫急。我说的那件趣事,还未曾提及。”

    苏裴怡沉了一口气,冷言道:“皇上有话还请快讲,讲完还请放过裴礼。小女子思婿之情已难自控。”

    她故意如此说来,意欲挑衅。

    可苏星原却丝毫没有愠色,只带着一丝讳莫如深地笑容,看着苏裴怡说道:“怡儿,你刚刚说,你已然知晓这帕子乃裴礼之故人相赠。那你可知,那故人究竟是何人?”

    苏裴怡凝视着他的双眸,不禁冷笑了一下,说道:“皇上不会是想告诉民女,那故人,是刚刚抱着婴童满口胡言的张水吟吧?”

    苏星原摇了摇头,面上的笑意更浓:“如果只是如此,那这趣事,又谈何有趣呢。”

    苏裴怡听言,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她屏住呼吸,又冷言道:“皇上有话还请直言,民女没有心思陪您猜谜。”

    苏星原亦敛住笑容,说道:“好,那朕也不同你绕弯子。现在,便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与你听。不过怡儿,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裴怡困惑地看向他,只言:“但说无妨。”

    苏星原凝视着她几许,才又缓缓说道:“延和十年,四月。苏齐知因嫉恨同乡苏韦温之钱财权势,将其邀至临江郡以西的睢陵城,借以故友相聚为由,在其酒水之中,暗下剧毒……”

    “皇上说这些作甚?”苏裴怡打断道,“不论当年是何怨仇,二位长辈已是逝者,那些陈年旧事何须再提?更何况,此事与你我、与裴礼有何关系?”

    “怡儿倒是心肠坦荡。”苏星原冷笑了一下,说道,“可若是无关,朕又为何要提?”

    说罢,他亦不顾苏裴怡是何态度,又自顾自地说道:“苏韦温身中剧毒,苟延残喘,特命亲信快马加鞭送信至衡靖山庄,但求再见爱妻幼女最后一面。苏庄主与苏夫人,倒也伉俪情深,苏夫人得到消息后,便含泪带着幼女苏裴怡连夜出城……”

    说到这,苏星原停顿了一下,看向苏裴怡勾唇一笑,说道:“如何?现在可是与你有关了?”

    苏裴怡听到这些,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些故事,她早已听苏韦温和白宁兰提及过,再后来,途中偶遇医仙,得良丹,医剧毒。

    可是这些,与刚刚这帕子又有什么关系?

    苏裴怡心中想着,又对苏星原问道:“这便是皇上要提的‘趣事’?在民女的记忆中,此事,可毫无‘趣’字可言。”

    “是吗?”苏星原挑了挑眉毛,又道,“可是朕倒是觉得极其有趣。当年你与苏夫人在驿站偶遇医仙父子,那你可记得,那医仙是何模样?”

    “当时年幼,连这件事都是听娘亲讲来才觉隐约有些印象,哪里记得医仙的模样。”

    “那想来,你定然也记不得……”苏星原冷笑道,“当年你与那医仙之子离别之时,曾赠过他一方绣帕。”

    苏星原说着,眼神向苏裴怡手上的那方帕子瞥去。

    而苏裴怡亦愣了一下,恍惚地看向自己手上的帕子,喃喃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帕子……”

    “没错。若不是朕派人多方打听,朕也没有想到。原来你当年所遇的医仙,便是裴礼的生父,胥什!”

    “这不可能!”苏裴怡连忙说道。

    她死死地凝视着自己手上已然被攥的有些发皱的帕子,不停地摇着头。

    “裴礼与我不止一次说起,当年我与娘亲遇到的医仙,分明是旁人。”她自顾自地解释着,“不然他继承其父医术,又如何不知晓这良丹之方。即是良丹能够医他腿疾,他当年又为何会卧床数月?不对,这不可能,不可能!”

    苏星原在旁不语,只淡笑着看着苏裴怡喃喃说来。

    苏裴怡原本微有涟漪的心间,一瞬间似被掀起波涛骇浪。

    她仔细回忆当年之事。

    裴礼与她夜行坠崖,虽有腿伤,可郎中却言几日方可痊愈。

    但却不曾想,他竟不知从何处染了剧毒,双腿俱废……

    而此时,苏星原却似是知晓苏裴怡在想什么,在旁一句一句的说道:

    “怡儿,你便是从未怀疑过当年裴礼腿疾之事吗?

    “你就没有想过,他分明周身医术,连你在宛阳所中的蛊毒都医得,却难自医他那腿上之毒?

    “当年,他不过是跌落到寻常的矮崖,周围皆是寻常花草,他怎么会如此之巧,偏偏染上这无人能解的奇毒?

    “你当年所中的蛊毒,尚且沾染全身;而裴礼的毒为何却如此之巧,只伤及他的双腿?

    “为何那毒分明无人能解?偏偏你们衡靖山庄所藏的良丹便能解了?

    “为何……”

    苏裴怡却忽而高声喊道:“够了!”

    苏星原的每一句提问,都似是一把刀子,在苏裴怡的心中狠狠划过。

    这字字句句,苏裴怡当年又怎会没有想过?

    可她终是相信裴礼,相信一切皆是巧合罢了。

    苏星原冷笑了一下,伸手握住苏裴怡的双肩,轻声道:“怡儿,醒醒吧。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凑巧。你以为裴礼为何会将这帕子一直带在身侧?又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成为那临江裴府的少主?而当年遇蛇,他又怎么会如此凑巧的出现?”

    苏裴怡茫然地看向他,早已没有了思考的气力。

    苏星原怜惜地看向她,苦笑道:“朕若知晓他竟有如此多的蓄谋,当年又怎会将你托付与他!怡儿,不只是你被那裴礼所蒙蔽,朕亦然!”

    苏裴怡轻轻地挣脱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臂,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所有的一切,皆是裴礼故意为之?当年五岁的我,与他萍水相逢,赠他绣帕,然后他便念念不忘。而后他得知裴府与衡靖山庄之渊源,便想办法做了那裴墨修的义子。而当年遇蛇,亦是他早已守候一旁?”

    苏裴怡说着说着,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看向苏星原又无奈道:“皇上,难道您坐上这皇位,是靠这些阴谋论吗?你不觉得这些十分可笑吗?若是如此,裴礼当年初入衡靖山庄时,便应立即向我提亲,又何须等待这么久、隐忍这么久?”

    苏星原却重重地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冷言道:“怡儿!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当年相遇相识之事,无甚所谓。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当年裴礼腿上所中之毒,分明是他自己所下!为的就是博取你的怜悯之情,为了促成与你的这段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