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趴在血泊之中的男人，看着陆浩然等人脸上恐惧绝望的神情。
心里想的都是。
【这场游戏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人贴向了她的耳畔，略有温柔地恳求道，“说你爱我，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就放了你，如何？”
“凌莫渊？”梦馨然松开了握住他胳膊肘的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嘴角随即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她说，“动手吧。”
在看到女人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凌莫渊的双眸忽而多了些波光，他愣了几秒，看着空中盘旋而下的雪花，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舍不得杀她。
也舍不得看到她受伤。
看到她伤心落泪的模样。
他会……
心疼。
【这就是爱吗？】
【爱一个人是舍不得看到她流泪，委屈的，对吗？】
“萱儿。”他凑到了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朝着她的额头落下了深深的一吻，“我也可以叫你萱儿吗？”
听着他的话。
女人直接睁开了眼睛，在对上男人的双眸之时，她的心猛然微颤。
“凌莫渊？”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阿渊。”男人双手颤抖地捧起了她的脸蛋，满眼深情地微笑道，“阿渊很好听，谢谢你，我之前听人说过，奈何桥，孟婆汤，萱儿，江楚泽不适合你，我才适合，如果有下辈子，可不可以给我次重新爱你的机会？再好好教我一次？”
“你……”
“唔～”还没等她说完，凌莫渊火热的唇直接就贴在了她的唇边狠狠地吻了上去，眼泪如潮水般汹涌，每一滴眼泪都滴到了女人的脸庞。
他肆意啃咬着她的唇瓣，想倾尽全力去记住这个女人的味道，记住专属于她的独特的香味。
更想记住……
有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安若萱？”男人吻了好久，迟迟不肯离去，随着狂风而起，卷起了地上的雪花落入了万丈深渊之下，他抱着眼前的女人，咬住了女人的耳垂，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凌莫渊遮住了她的眼睛，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凑到了她的耳边，极其认真又满含深情地对她说了一句，“安若萱，我爱你。”
“砰～”只听一声枪响落下。
男人扣动了扳机死在了自己的枪下，他的身体随即向后倒去，缓缓地落入了悬崖之下，雪花飞舞，扬起了女人的发丝。
她感受着眼前的温度慢慢消散，感受着抱着他的男人向后方慢慢倒去，听着那骇人的枪声在耳边回响。
女人睁开了眼睛。
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凌莫渊的双眸，那双颤抖地手下意识地伸了过去又收了回来。
“boss？”虎子冲上前去想抓住男人的手。
可是……
太晚了。
“噗～”浓稠的血水从女人心肺里咳出。
她看着手里的发黑的毒血，笑了哭，哭了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那模样几近癫狂，整个身体站在悬崖边上。
摇摇欲坠。
【凌莫渊死了。】
【他死了。】
【没曾想他竟然是自愿开枪杀死了自己，落入了这万丈深渊？】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梦馨然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众人，满脸热泪地淡淡一笑，目光随即就落在了安晓晓和老妖的身上，她说，“结束了，晓晓，原谅姐姐的自私，此事你和老妖本不该牵扯进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姐姐？”安晓晓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满脸担心地开口，“凌莫渊他死有余辜，你快过来，那里危险，我们一起回潘国，以后好好生活。”
“回去吗？”女人看着周遭的一切，伸手接过了几瓣雪花，满眼漠然，“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缓缓将目光又落在了陆浩然和黎渊的身上，她说，“浩然，谢谢你，以后晓晓和老妖就交给你照顾了，黎渊，关国和安家有你，我很放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浩然忍不住地训斥道，“说什么傻话，什么叫交给我，若萱，你站在那别动，冷静点，我马上过来。”
看着她们向自己快速走来。
梦馨然又看向了倒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江楚泽，心里无比酸涩，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对视了许久。
女人松叹了一口大气。
抬头看向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她感受着刺骨寒风的侵袭，感受着四周的气息，缓缓后退了两步，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然后……
在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向着崖底纵身一跃而下，正如当年她从江边大桥般果断坚定，只是这次，她没有怨恨，没有不服，更没有后悔。
有的只是释然。
还有……
放松。
【爹爹，母亲，江爷爷，我来找你们了。】
“若萱……”陆浩然倾尽全力地向着崖顶冲了上去，正当他也想随着安若萱跳崖之时，只见身后江楚泽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直接快速冲到了他的身旁，将他用力推倒在了身后，然后直接跳入了万丈深渊，死死地握住了女人的手掌。
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姐姐……”
“爱丽丝。”
“大哥。”
“楚泽……”
所有人赶到崖边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统统趴在地上，朝着下方肆意怒吼，只能看着江楚泽和安若萱向下缓缓坠落的身体。
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传遍了山谷。
连绵不断。
梦馨然看着朝他飞奔而来的男人，看着眼前男人深邃的双眸，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他高挺的鼻梁和妖孽完美的脸庞，不禁淡淡一笑。
那笑。
没有恨意。
仿若在跟过去的一切道别。
空中盘旋而下的雪花不知何时变成了烂漫无比的粉色樱花瓣，她似乎……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春天啊。
万物复苏的季节。
是开始也是结束。
“萱儿？”江楚泽看着她嘴角流露的笑意，暖流瞬间涌上了心头，眼泪缓缓滴落在她的脸上，两人顺着风，快速下坠，他用力地凑到了女人面前，满眼深情地注视着她的脸庞，在她的唇上落下了深深的一吻，他说，“下辈子换我来跟着你，好不好？”
两人四目相对。
直到同时落入崖底，被尖锐的石头穿心而过。
至死。
男人都没有松开抱住女人的手，即便手指扭曲脱落也未曾松开分毫。
狂风暴雨掠过他们的身侧，等众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尸体早已冻成了冰状，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红色和白色交替。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嘴角都流露出了淡淡笑意，看上去，两人似乎很快乐，很放松，没人知道他们在死前都在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在迅速下坠时都和对方说了什么。
只是……
江楚泽曾经为安若萱亲自种满向日葵的公园里，不再是座空墓，也不会再有人会去此处没日没夜地播放着那些过往的视频和声音。
安若萱至死都没有原谅江楚泽，至死也没有再唤他阿泽。
这是她活在这世间最后的尊严。
也是她对他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