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今天砍的柴火。”瑚成将一堆柴火交给我。
“正好，我今天去抓了一只兔子，用剩余的柴火烹饪了。”我道，“用膳吧，吃完了就有力气了，就不冷了。”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今天早上去砍柴，遇见了好多冻死的人，一路走过去，不下百个。”瑚成道，“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我们离不开啊。”
“是啊，在这种地方，天寒地冻的，想要生存当真很难啊。”我叹气，“罢了，过一日是一日吧。”
这天怎么这么冷啊？
“外面是怎么了？”我听见外面的嘈杂声，“我去看看。”
“不要出去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瑚成道。
“福宁会来的。”我道。
“他……或许不会来了。”瑚成道，“我在来的路上，听周边的人说，叶赫河周边发生了一起强盗抢劫防火，接连好几个村落都被烧成灰烬，那里面的人，无一幸免。”
也就是说，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怎么办？”我的眼泪流落，“我无依无靠，难道就只有苟延残喘了吗？”
“只要人活着，我们还有希望；王爷或许指望不上了，但是，你还有好几个儿子啊！”瑚成道，“特别是你的次子永璧，将来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待他世袭了王爵，我们以后的生活不是就有保障了吗？”
“我不想连累他。”我道，“因为我的存在，挑起了太多的是非。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这话就不对了，你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还除掉了我和大妹妹的仇敌扎库塔氏和她的两个女儿。”瑚成道，“或许我们小时候很少见面，但是我依稀记得，你和雅木暧昕出生的时候，我才两岁，那时候，我就每天盯着你们两个看啊，看啊……只是后来你忽然消失了，茑娘就成了家中的孤女，因此阿玛额娘从小特别宠爱她，因此她刁蛮任性。但是她本心是不坏的，我是她最亲的兄长，我们两个从小感情就十分要好。”
“真羡慕你们。”我道，“我没有那么那么美好的过去，也没有美好的未来，我似乎，就是为了承受痛苦而出现的。我这一生，身体不属于我自己，心不属于我自己。我恨这个地方，但是我无能为力，我希望回到……最初的那一刻。但是，我又放不下这一切。我放不下我的孩子们，更放不下我的心，放不下他……”
“过去的我，追求功名利禄，总是利用你，从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所想要的，不过是希望他爱你，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这看似十分简单，实际上特别难。甚至我都在怀疑，到底，他是不是真的爱你。”瑚成道，“不如，放下他，阿浑帮你找人说媒，改嫁了吧，那样就放下了，或许生活也幸福了不少。这次不是逼你，是希望你过得好一些。”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道，“我也只能这样去选择，因为……我没有去路了。他好好活着，我的子孙后代还会有保障。无论如何，都必须保住他。好在，我还有些银子，还可以保障我们的生活。”
“嫩，你为他放弃了一切，他却自己快活，什么女人都往床上拉，你心里还想着他！”瑚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对那些女人是没有感情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过，是想要从那些女人身上找到我的身影，并不会真正对她们动情的。”我道，“但是有一种可能，或许，他想要先把乌希哈得到，毕竟这丫头，真的和我很像。我也担心，永璧会再一次失去挚爱之人。或许最初，你就不应该把乌希哈送过来。”
“当初把她送过来还是有用的，本来就是为你……”
“为我固宠？这种借口也说得出来？当我受委屈的时候，我没有娘家可回，因为娘家的人都不理解我的痛苦，我只能找我的孩子们倾诉。因为她，那时候我受了多少气？好在她也不满现状，我才可以顺水推舟把她嫁给永璧。”我道，“阿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您想要的，不就是权力吗？王爷从来不给我分权，后来是我强行索要，他才勉强给我，你觉得，他会轻易让你权重吗？他对我都忌惮，更何况你？当他利用完你，他完全可以再也不管你了！你觉得你是他的亲信？当初他打算兵谏，我苦苦劝他放弃这个行动，他不听，于是来找你，最后，你不同样也被连累了？你不是因为我被连累的，你是因为他才被连累的。”我道，“我没有犯错，我只是替罪羔羊。”
“但是，我只能依靠他！阿玛一生为官清廉，从来不结交外臣，因此弄得我也没有势力！我只能靠着一个王爷妹夫向上爬！就算他不争气，但是多少也有用，至少我们家和他爱新觉罗氏是姻亲！至少，我们也算是外戚贵族，别的有权有势的大臣也不敢欺压我们。”瑚成道，“以前阿玛就差点儿被暗害，他就是卷入了张廷玉和鄂尔泰两个人的政治漩涡里面。官场是残酷的，你有那么多迫不得已，难道我就没有吗？”
“官场的黑暗，我怎会不知？”我道，“可是你真的不应该找王爷……”
“我只能找他！我吴扎库氏一族本来就不显赫，别人的嫡福晋家里是从一品，而我们家，是正二品，这就是屈辱啊！”瑚成道，“我永远都是一个正二品的副都统！阿玛是战死的，立下赫赫战功，而我呢？一无所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