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晚来明月不惊鹊 >第四十二章,又起杀心
    “这陆贵妃的姐姐是太子苏江的太子妃,这点,你知道的吧!”

    苏江太子的太子妃?我想了想,“嗯,知道!陆家长女陆清姿。听说是个温婉又大方的女子,他们两还是晟武帝赐的婚。”

    阿晚看着那门里进进出出忙的个不停的太医,点了点头,“不错,若没那桩谋逆案,这陆太子妃绝对会是既重华,文华两位皇后后的第三位贤后。”

    第三位贤后?我想那些宫闱秘史对那太子妃的描述,摇了摇头,岂止啊!

    若没那场至今都没个明确说法的谋逆案,这苏江太子的天下,恐怕会比那晟武时期还要清明阔朗。那陆清姿的皇后之位自然也要比前头两位的要更稳更好。

    只是……可惜了!

    这么顶好的两个人,都败给了那个谋逆。

    这一边,我不停遐想,那一头,阿晚也适时的配合着我把语速放缓。

    他说,“谋逆案后,苏江太子满府葬于火海,这坊间至今都有传闻,说这背后主使人是那位!”他眼点了点不远处的那间屋子。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衍文帝。

    可……真的是他么?或者说,只是他么?这不是我因血脉作祟故意替他开脱,而只是,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衍文帝无所事事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夺帝位?还是以这种方式,“谋逆”一词说来可怕,可追根究底,人之谋逆所图为何?

    一为钱,二为权,三为势。

    身于皇室金钱自然不愁,而至于权势……那苏江已然是太子了啊!

    且谋逆案发时,晟武帝也已经体衰虚弱命不久矣,他再怎么样也犯不着冒那么大险去谋逆!静等两年等他老爹双腿一蹬,两眼一闭再登基为帝,不是既合理又安全么?

    我能这么想,其他人自然也会这么想,所以案发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不信,也才会在两年后爆发穆家与孟家的联名上书。

    可就是这一个世人皆不信的荒唐死因,那晟武和如今的衍文居然能做到充耳不闻,不顺势,不打压,只硬由着它在市坊之间发酵。

    态度淡定的就像个旁观者,倒显得皇位不重要,重要在让天下人都借着这件事骂先帝晟武和如今的衍文帝了。

    但是……这又是为何?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要讨骂!

    费解,实在费解。

    “这太子妃陆清姿长如今的陆贵妃十来岁,待她可以说是长姐如母,陆清姿死后没两年,还是陆家小女的陆贵妃就以侧妃礼入了陛下的二皇子府。”阿晚借着我思考的功夫又把陆清姿与陆娥姿的关系跟我说了说。

    这陆娥姿也奇怪,既认定了这衍文帝是杀姐仇人却还要想着嫁给他,这其中……

    我看看这满园红花却再无一子一女所出的塍王宫,一下便明白了这陆贵妃的所图。

    衍文帝让苏江太子绝了后,让她姐姐带着幼子葬在了火海里,那她就也让他绝了后。

    绝,后!我突然一激灵,想着就这陆娥姿现在杀尽衍文帝子女,不留片甲的想法,我当初在去云州的路上遇到的那次伏杀大概率也是出自她手了。

    这苏佑恐怕也只是个意外,意外的存在,意外的被生了下来,再意外的成了唯一。

    既是意外,那是生是死也就没什么需要紧张的了。

    这可怜的苏佑啊!

    不对,我可怜他做什么。

    猛晃了晃脑袋,把这可笑的想法给赶出了脑袋里。他苏佑虽然不得陆贵妃的喜欢,可他是衍文帝的掌中宝啊!

    比我,比这幻境里自一开始就成透明状的苏茗可要幸福多了。

    刚才,他们一家三口是母严父慈,儿子讨巧,那苏茗却就像个事外人,静静的坐在位置上,能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

    这情形,还真和我记忆里的一样。

    这情形,才对嘛!

    所以,哪有什么处心积虑,衍文帝寿宴上的那场刺杀戏码肯定还另有所图,肯定,不是为了她苏茗。

    而我没想起来的记忆里,肯定,也没这一幕。

    我和阿晚又跪了好一会儿后,才见那棕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我看着被两个小太监拖出来的小宫女一下子慌了神,“怎么,怎么是她!”手下意识的揪了揪阿晚的衣摆,“怎…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半兰呢?

    “先别慌,再看看。”他握着我的手,暗暗的支撑住我。

    “嗯,好!”

    我“好”字还没说完多久,就见一个太监走到了我们这边,嘴巴一开一合。

    他话里的信息很明确,经内官监,宫婢司还有太医属三方查证,抓到了谋害二皇子苏佑的真凶,正是昨日才得了衍文帝青眼被封做了女官的半兰。

    这显然是背锅,可在座的所有人却都信了,不但信了还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早上还羡慕半兰的姑娘,此刻也正大喘着气的连呼“庆幸”。

    我手脚突然冰冷,恍然不知所措,阿晚在无人看见的空堂里悄悄跟我递了句话,他让我在回去后就装头疼,还叮嘱我一定要穆聆芝看着点门,不要让别人进来。

    他要带我去看那戏的下半阙。

    下半阙的戏台子被安在了陆贵妃的云舒宫,做一日老妇老翁,看一场云卷云舒。

    盯着那三个字,我不得不承认,这衍文帝还算是个痴情种子!

    凭着白螺,又借着树掩,我和阿晚平趴在了云舒宫畅意殿西南角的一棵大槐树上。

    树有合抱之粗,所以就是我和阿晚人藏在上头都绰绰有余,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会冷不丁的从上头摔下来。

    树下人来人往,一个个宫婢的手里不是端着水盆子就是拿着各色的毛巾。

    我看了眼那水盆子里的水,黢黑一片还散着恶臭,“这苏佑到底中的什么毒啊!”

    “不是毒,是蛊!”

    “蛊?又是蛊,从从蛊术到腐蚀蛊,再到如今,怎么现在市面上毒酒的行情这么不好的么!谋财害命都不用鹤顶一类鸩毒,改用蛊虫了?这次又是什么蛊啊!”

    阿晚听着我的唠叨抽了抽嘴角,“断肠!”

    断—肠!好吧,想也不用问了,其效果肯定是腹痛难忍犹如断肠了,我点点头,突然间想到了点什么,意味深长的瞥向他,“老实说,这次,你又充当了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嘿嘿”朝我笑了两下,“还是瞒不过你,你不是一直好奇那半兰为什么突然间性情大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