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晚来明月不惊鹊 >第一百零六章,她才十三岁,跟她一样大
    “好久不见,月姑娘。”

    我看着眼前那八百年不带变一次青衫白袍,墨珏悬挂腰间的宋行舟,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并不是很想见。”

    他摇着扇子拍了拍肩,“月姑娘还是这样风趣。”

    风吹帘动,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径自走出药铺,蹲守在大门处等着办完了事的阿晚。

    他走到我身后,“月姑娘可是在等齐公子?”

    我头也不抬的回他,“明知故问。你们这些做神仙的,都很闲吗?”

    他摇着蒲扇,碰了下鼻子,掩着唇笑道,“不闲不闲,近些时日在下可都忙的个要死。”

    听到他忙,我说话的语气也稍微的收了收刺芒,“那你还来这。”

    他说,“月姑娘有所不知,在下此番来这,可是为着正事。”

    我糊涂了会儿,他道,“月姑娘难道就不想知道今次又是为何入的幻吗?你这次入的幻跟之前的那一次又有何不同,这些,月姑娘不好奇?”

    一针见血,我深觉的这天上地下,要论谁戳人的心眼子最狠,他认第二,怕无人会称第一。

    “我好奇,你就会说吗?你会说,就会把事情说全吗?把事情说全了,又会不会要我出点代价?”

    他摇扇子的手一顿,半晌,笑出声来,“你们凡人有一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看来,月姑娘经过此前的事后,对在下,是长了很多智啊!”

    我说,“不敢不敢,只是我小小一凡人,真的怕了而已。”

    他说,“月姑娘放心,在下不喜欢下棋。上次的事,是情非得已,还望月姑娘宽恕宋某一二。”说着说着,他就躬身给我作起揖来。

    我不喜欢繁文缛节,就随手甩了甩,“算了算了,事都过去了,再跟你计较,也没什么用。”

    他直起腰,“月姑娘海量!在下自愧不如。”

    古人常说,听人好话,耳根子容易软,今次,我也算是体会到了,“先说好了,这一次,你不能先斩后奏,我不愿做的事,你绝不能利用你为神的特殊逼迫我做。”就像上一次,非逼着我再做了一次元阳。

    他回我,“这是自然。”

    秋日短,而夜长,我坐在那间药铺前的台阶上,还没等阿晚多久,橙黄如火的晚霞就送到了跟前,宋行舟劝我,“天色不早了,月姑娘要不要进屋等?”

    我执拗的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不了,晒不了大太阳,晒晒夕阳也是好的。”药铺的地理位置不好,东南北三方都有高大的建筑挡着,一日里,唯有这夕阳西下时,能碰见几次太阳。

    十月秋高,天凉日暖,我倚着门框望向东南方又等了好久。

    直至月满星沉,阿晚还没出现时,我才狐疑的又瞥向了药铺里,双手对弈的宋行舟。

    “月姑娘想问什么大可直问。”他挑着眉,摇扇落下一子。

    我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裙裾,迈步走到屋内,“阿晚去哪了?”

    屋内天光渐失,他扇子一挥,便燃了满屋的蜡烛,他背着光,身子叫光影拉的老长,我走近两步,再问他,“阿晚去哪了?”

    他沉思良久,抵着扇子推了下一粒黑子,半晌,像才想起我来,“做完了应允在下的事,他自然是回到该回的地方去了。”

    “他应允了你什么事?”我环望了眼四周,“把我带这儿来?”

    他嗯了一声,手不停的继续下棋。

    我忙不迭的追问,“你要说你想见我,有事要拜托我,那你要他带我来也就带了,可他现在是一个死人,身为一个死人,还能有什么大事要做?”

    宋行舟手里的棋子,在我说到“死人”两个字时,磕绊的碰了一下,他也没忍住的笑了一声,“身为凡人,不该忌讳“死”这一字吗?”

    我毫无所谓,“有什么可忌讳的,别说人总归会死,就是我,这里里外外的都死了几回了,要是真忌讳,那现在也不该在这儿,找个黑漆麻乌的角落,自个儿哭去得了。”

    他收了收笑,跟我说起了正事,“我让齐公子复生了,他在这幻境里的任务还没完成,暂时还不能死。”

    说罢,他好像猜到了我要说什么,直接回绝道,“月姑娘情况特殊,暂时还不能活。”

    我努了努嘴,想装作毫不在意,却发现还是很在意,“真的是我的情况特殊吗?还是,你宋公子需要借着这个来要挟我帮你做事?”要挟,这是他一惯的作风。

    我怀疑的,有理有据。

    他满含歉意,跟我说,“真是特殊。”

    时间静搁了一刹,他又道,“月姑娘要是不信…”

    “我信!”长久的经验表明,一个人一旦提及了“要是不信”这四个字,那他所说的话便就有了九成可信。

    他冲我淡淡一笑,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拢起袖子翘起兰花指的收拾起棋盘上的棋子,我殷勤的跑过去,帮他一并收拾,“宋公子,是神仙,对吧?”

    他不知道我问这话的目的,随意的嗯了一声。

    “宋公子也觉得自己之前对我做的事,很过分,很不好意思,对吧?”

    他拾棋的速度慢慢放缓,瞟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又嗯了一声。

    我捧着帮他拾好的棋子,送到他的面前,他把棋盅一抬,示意我丢进去。

    棋子入翁,碰打的叮咚作响,我反手盖住棋盅的口,跟他求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宽了下眉,把棋盅反放到我手上的后挪了一步,转过身,侧对着我又摇起了扇子“在下有愧于姑娘,月姑娘若有所求,大可直说,是求金银富贵,还是无病长生?”

    我摇头,“都不是。”

    “我想你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他心中推算了一下,问我,“可是如意寨里那个叫佟雀的女子?”

    我目瞪惊异,喜上眉梢,“正是。”

    他轻笑了一声,“月姑娘换个愿望吧!”

    我摇头表示坚定不变,“不能救吗?你不是神吗?难道也解不了所谓的蛊毒?”

    他跟我解释,“月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是不能救那位佟雀姑娘,而是那位姑娘,无需在下救,在下是怕月姑娘白白浪费了这一个愿望,这才多言,叫姑娘换一个的。”

    “不是不能,而是无需。无需的意思是指她没有中蛊的意思吗?还是其他什么?”

    他道,“早在月姑娘求我之前,就已经有一个人以自身性命为蛊换了她和她腹中之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