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瀚的调令下，军队还在集结，但各府仓库的粮食开始先行被民夫搬运至石城。
大瀚的异动，早早就被安插在江城的汪宝察觉。
早在姜云龙建立青衣会时，就做好了有一天解散的准备。
青衣会更多只是一个起点，借助他们的人脉，安插更多隐秘支持者。
而陈雲下令影子卫解散，愿意可以去追随姜云龙，则有让姜云龙继承自己最后政治遗产的味道。
“陈漓，你还是成为了第二位帮主啊。”
齐玉良受到消息时，就在团山城吃冰激凌。
这是徐如烟安排的，在她的铺设下，四府二十四县各设置了一家脂砚斋和德义社。
做起了老本行。
随着姜云龙同意与朱邦渊联姻，这物资交易立马放开了。
短缺的硝矿不再是问题。
所以一时间，这种夏日美食，成了新兴权贵、富裕阶层的最爱。
“将军，要不要求援？”
齐玉良摇头道：“不用，需要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来的。”
“唉，真没想到我们没有想回家，反倒是陈家邀请我们回家。”
他身边亲兵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将军，我们不是打南京吗？”
“要打大瀚了？”
齐玉良摇头道：“哪里需要打？”
几天之后，陈勇率领的三万先锋提前抵达团山城下。
一来这里，他就采用三面合围形式，除了东门外，三面各有一万人镇守。
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乾明军主动撤退，以便让他们拿下这里。
“陈勇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齐玉良大笑道：“那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独乐乐，投石机准备，打回去。”
团山城西门下，一百台投石机被辅兵推着，在距离城墙六百丈的距离停下。
只是陈勇看不到的事，城头后面，同样有三十台投石机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大瀚军开始搬运火药坛子时，这里的几名官员正在草纸上计算着距离。
“算到了，大约是六百二十丈！”
收到数据后，投石机辅兵根据之前测试时计算好的标尺，调整投石机的高度。
“打！”
千户大声说道：“砸死那群狗娘养的无耻小人！”
双方的投石机几乎同时抛出火药坛。
但不同的是对方需要一轮测试，他们先前可没有设定标尺，改进投石机。
所以大瀚军的第一波攻击，基本全都落在城墙下。
“砰砰！”
爆炸引发的火焰和烟雾，呛得城头上的守兵立马带上了丝绸制作的口罩，避免火药燃烧的毒气侵入体内。
与此同时，乾明军抛出去的火药坛，精准砸中了六百二十丈外的区域。
虽然误差很大，但改进后的火药爆炸，面前弥补了一点点。
有十几台被爆炸的碎片击中，其中三台更是直接被炸毁。
“退后，退后，该死的混蛋，不是让你们退后，把投石机往后退。”
陈勇气得大骂。
一群逃回来辅兵被战兵们杀了几十人后，又不得不冒着爆炸冲回去，把前方残余完好的笨重木器推回来。
之前他们推过去有多难，此刻推走就多麻烦。
利用这段时间，乾明方面的投石机快速射击。
“他们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陈勇快速发觉了不对劲。
对方每一波只有三十台，但抛射速度至少是他们的三倍还不止。
投石机异常笨重，每次抛射都需要重新把笨长的硬木长杆压下来，把坚韧的拉弦重新张开，以便让投石机获得足够的弹射力。
“暗卫的确远不如影子卫啊，要是影子卫还在，只怕乾明军改进的投石机奥秘早就被我们挖到了。”
“很好！”
齐玉良看着下方不断的爆炸，以及异常缓慢移动的木架子心情很不错。
乾明军投石机居高临下，加上采用姜云龙的建议，墨家大匠的改进，让他们第一战轻松取胜。
尤其是陈雲的帮助下，影子卫发挥了极大作用。
墨家可不会效忠一名背信弃义的君主。
而这些人大半选择了退隐山林，少部分加入太湖义军。
在姜云龙出山后，隐居的墨门大匠们又被武当弟子们邀请出山，加入了乾明军。
这部分人主要集中在团山城。
“传令下去，工坊、投石营全部拿下首功，全都奖励半年月俸，各级管事的功劳记录在册，战后统一奖赏。”
“从仓库抽出十坛美酒，送给工坊的大匠们。”
“是！”
亲兵带着笑容快速离开。
城头上抛出的火药坛子还在远远不绝。
地面的爆炸不断，笨重的投石机需要后退百丈，才能脱离目前的危险区域。
而无法动用牲畜，让搬移异常困难。
陈勇不愿意把精锐的武夫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只能用那些最普通的民夫人命往里面填。
对于他而言，现在任何一个暗劲武夫都是十分重要的。
陈家的极坏名声，让他们缺乏足够的中层武力。
“为什么着么重要的信息，我们没有丝毫的情报？”
陈勇看着一台台花费时间铸造的投石机被炸毁和损伤，越发愤怒。
在他看来，乾明军不可能不经测试就有这么准头。
这只能是之前测试过抛射落地的地点，但偏偏安插在城内的暗卫没有发觉。
“是被收买了，还是他们已经全都被控制了？”
“暗卫果然不如影子卫，只会在江城争权夺势！”
陈勇心里暗恨，发誓战后一定要让陈漓重新整顿暗卫，让那群人把精力放在对外，而不是在对内。
“将军，已经清点出来了，一百台投石机，严重损毁者三十二台，轻度损坏可修复的四十三台，剩余二十五台完好。”
新提拔起来的副将是襄阳城的驻军千户赵志杰。
这位修为虽然只有化劲境，但带来了一万士兵，所以被陈漓重点点名嘉奖，提拔为从三品将军号副将。
成为大瀚军方称得上顶层之一的大佬。
不过这人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所以把军队完全交给了陈勇，自己安心做起了副职。
赵志杰之所以从古铜县调到襄阳城，还是托了他兄长赵志敬的帮忙。
另外赵家与姜家的分裂，也让陈家敢重用他们。
“将军，还有一个问题。”
陈勇问道：“什么问题？”
赵志杰小声道：“甘州那边来人，但士兵数量只有八千，另外都是一群老弱，而且没有携带粮食。”
陈勇右手握紧，问道：“为什么，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吃了败仗，姜云龙掉头攻打我们，吞下甘州？”
赵志杰说道：“将军，我听说，听说。”
“说！”陈勇冷声道。
“我听说他们知道了团山城只有六千人驻守，认为我们三万人外加从襄阳赶过来的一万辅兵，已经足够拿下来。”
“所以不愿意派出精锐，以免得被我们拿去消耗。”
赵志杰说道：“就连襄阳那边，都有人说陈家再次不义，阻止姜家收回苏州、福州，是所有唐人的敌人。”
“我那些民兵有大量人逃离，他们不愿意与乾明军交战，哪怕是只负责运输粮草、军械。”
陈勇冷冷看着他，说道：“你不会杀人吗？”
赵志杰苦笑道：“将军，我在这边，哪里能管得到那边？”
“而且那些人很多本身都是武夫，怕是一动手，只会让更多人参与内讧。”
陈勇不想浪费精力在这件事上，说道：“我不管你怎么做，但我要你保证，有一万辅兵民夫给我运输粮草。”
“团山城没有那么容易攻下，这很可能是一场漫长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