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无言,退恭立……长者立,幼勿坐。”

    皇宫内,慕容菲烟也在看着弟子规。

    可经文尚未完结,便已经没了。

    她眉头一皱,不满的道:

    “小顺子,后面的呢?朕还想看。”

    “回陛下,奴才还未记住,沈大人便把后面擦去了。”

    “什么,擦去了?你给朕仔细说说。”

    听闻众大臣去了太学,慕容菲烟怕沈重有失,便也赶紧打发了太监。

    小顺子去的时候,沈重已经写了很多。

    众大臣在底下瞪大眼,丝毫没有不恭之意。

    只是没过多久,沈重便将黑板上的字给擦去了。

    所幸他记忆力惊人,倒也记下了不少……

    “这么说,你竟忘了朕给你的差事,只顾看板书了吗?”

    “陛下,沈大人他写的太好了。现在想想,奴才愧对先祖,乃是不孝之人啊。呜呜~”

    “好了好了,朕不怪你便是,别哭了,起来吧。”

    “谢陛下!”

    他虽站了起来,脸上却是一片凄苦。

    恐怕便连沈重也没有料到:

    这一篇弟子规,竟让一个太监,有了还乡之意……

    “你说,他要把弟子规送人?那他有没有说,要送给朕。”

    “陛下,奴才想来,肯定是有的。只是当时人多,他不便提及。”

    “也是啊。哼,那帮大臣分明是没安好心,送给他们,真是白瞎了先生的一片心。对了,他还讲什么了?”

    “噢,还有三字经,也是同一格律,沈大人还讲课来着。”

    “那你快给朕说说。”

    “是陛下!”

    无论是弟子规还是三字经,都让慕容菲烟叹为观止。

    若非小顺子阻拦,她当下便要前往千鸟院。

    夜虽深,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便驾临千鸟院……

    “微臣叩见……”

    “沈先生切勿多礼,朕此来是拜师来的。”

    “拜师,陛下何出此言?”

    “先生的弟子规和三字经,着实让朕仰慕,所以特来向先生求学啊。”

    “陛下言重了,里边请!”

    现已入夏季。

    慕容菲烟穿了一件薄衫,浑身透着一股香气。

    这少女的体香闻来颇为香甜,让沈重也不免想入非非、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耳根菲红。

    此时的慕容菲烟那还记得来此何事,恨不得一直走下去。

    “陛下,请随我来。”

    说话间,两人已走入了千鸟院的工坊。

    工人们看见皇帝,连忙下跪行礼。

    打发走了工人,沈重领着慕容菲烟来到了一处桌案前。

    桌案上,正摆着几张新制的纸。

    看着桌上洁白的纸张,她忍不住惊呼道:

    “先生,莫非这是……纸?”

    “陛下,正是!”

    “可这纸为何会如此洁白?竟比皇宫御用之物还要白晰。”

    此时诸国使用的纸张,还是传统的麻纸。

    不禁纸张泛黄,且很厚,不耐水浸。

    便是如此,也是达官贵人所用之物,与平民百姓无关。

    然而沈重出的纸,却薄如翼,白如雪。

    乍看之下,慕容菲烟便爱不释手……

    “回陛下,传统麻纸以树皮,破麻布,旧渔网等为原材料。经过剁麻,燥麻,抄纸,晒纸,等12道工序制作而成。

    虽然工序复杂,但造价依然不菲。

    宫中御用纸张,采用的则是桑蚕丝,代价更高。

    但这些物件,本身的光泽度便有限。那怕反复提纯,得出的纸张也是泛黄。

    微臣这纸,用了高粱杆,竹子、芒秆、麦草、稻草、龙须草等物。

    其本身的色颜就比较艳丽。在工艺,与前者的区别并不太大。

    但是成品,却白晰了不少。”

    “高梁杆,稻草?这么说,这些原材料很好得到了。”

    “陛下一语中的!”

    沈重领着慕容菲烟来到了操作间。

    只见无数工人,正把成捆的高梁杆剁碎,搅烂。

    高粱杆本身便是白色。

    即便被搅烂,色泽也比麻纸洁白了许多。

    “用此法作出的纸张,成本要更低廉,色泽也会更好。臣想,若能大力推广,我朝士子便不愁无书写之物了。”

    “先生真是……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陛下客气,这都臣份内之事。”

    两人出了坊间,沈重又把她带到另一处地方。

    这儿,正有不少学子在写字。

    看到皇帝前来,那些学子们立刻躬身行礼。

    “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平身吧。”

    “谢万岁!”

    离开众人,两人又往屋里走去。

    没人的角落,慕容菲烟向沈重问道:

    “先生,这些人是?”

    “回陛下,他们皆是我燕国贫苦学子。我将其找来,是为刻字而来。”

    “刻字,刻什么字?先生若有需要,朕可派人助你。”

    “臣谢过陛下。不过,臣已经快好了。”

    来到一处烧制胚胎的地方,沈重递给她一个小土块。

    慕容菲烟接过。

    只见那土块四四方方,烧的甚是结实。

    末尾,还有个字。

    另有一群人,正将无数小块粘贴在一起。

    “陛下,我朝印制书籍,皆以手抄为主。然不仅费时费力,且极耗功夫。少数还可,若想大量印制,誓必需要新的办法。”

    “臣先制母胎字迹。需要用时,再将这些字迹排列。施以油墨,便可得完整书册。”

    “故此,只好做好前期工作,便是大量印刷,也极其省工省力。”

    此时,两人已走入另一间房屋。

    房间里的油墨味甚浓,慕容菲烟却不以为意。

    彼时,屋中的匠人正将油墨刷于胚胎,然后再用白纸轻轻一压。顿时,一张写满了字的菲页,便出现了。

    慕容菲烟看的兴起,赶走了匠人,自己来到了近前。

    她照着匠人的手段试了一下。

    果然,一张写满字的整齐纸张便出现了。

    “此物当真巧妙。先生,不知这应如何称呼?”

    “哦,这胚胎可重复使用,似是活物。便叫活体印刷术吧。”

    “嗯,先生大才,令人佩服。有了此物,先生的弟子规是不是就能大量印制了?”

    “正是,陛下请随我来。”

    两人走出房间,向凉亭走去。

    很快,下人们送来了两本制作精良的书籍。

    白晰的纸张,让人爱不释手。

    清晰整齐的字迹,格外赏心悦目。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先生这短短几个字,真是道尽了人生无常啊。”

    “不过先生,这纸是什么?怎的如此之柔。嗯,上面仿若还带着香味。”

    沈重命人拿上来的,不仅是两本字。

    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纸。

    入手绵软,拉扯韧劲。

    没有一般纸张的粉尘,仿佛还有些清香。

    “哦,陛下,此纸被称之为卫生纸,可用于平日擦拭手脸。”

    “当然,它最大的功效还是……”

    说到这儿,沈重看到慕容菲烟的脸上粘了一丝油墨。

    连忙拿起卫生纸,起身帮她擦拭。

    他只是情到深处,并未感觉有何不妥。

    谁知,慕容菲烟见他靠来,竟向他缓缓凑去。

    啵~

    沈重脸上,出现了一抹红印。

    而他的后半句,这时才刚刚出口:

    “如厕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