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大家是轻易不会互相干涉的。
可今天,连续两位大神来到冥界,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掠剩死死盯着冥帝,冥帝也迎着他的目光。
半晌,掠剩才道:“本尊并不需要你提前让她早死,但是,你也不得给她续命药,就这么简单。”
冥帝默不作声。
“柳三月此番前来,要干什么,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如你所说,不偏不倚方是你的本分。可你要是做出了别的越界的行为,那么……”
“我的地盘,我自有分寸!无需劳驾掠剩尊者提醒。”
“既是如此,本尊就放心了。”
冥帝忽然道:“敢问掠剩尊者,为何一定要跟一个凡夫俗子较劲?”
“那本尊也问一句,为何你一定要维护一个凡夫俗子?”
“!!!!!”
掠剩大笑着扬长而去。
林花照第一次坐鹿子拉的马车。
那是两头金色的小鹿,每一只都有一个人那么高。它们有长长的鹿角,四肢修长,无论是站立还是行走,仪态都优雅得令人吃惊。
至于那架马车,更是生平未见。
马车是雪白的,一尘不染,仿佛谁人随手抓了天上的云彩锻造而成。
林花照小心翼翼坐上去,生怕坐烂了那丝绸般软滑的长椅。可是,一坐上去,发现那并非丝绸,不软不硬,恰到好处。而且,刚一坐下,那丝绸般的触手就自动伸出,轻轻拦腰将她圈住,固定在了座位上面。
柳三月坐在她旁边,满脸笑容:“坐好了吗?坐好了,我们就要出发了。”
她惊奇极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哈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飞了起来。
两头金色的小鹿在云中穿梭,但是,林花照却感觉不到任何动静,仿佛一直原地不动,只偶尔感觉到白云在慢慢地后退或者穿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了。
两头金色的小鹿发出一阵奇怪的鸣叫,就像是一首长长的曲子,节奏分明,优雅动听。
“这两只小鹿居然会唱歌?”
“呦呦鹿鸣。小鹿当然会唱歌。”
林花照正要说什么,发现自己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了地面上。
货真价实,是地面。
黄色的尘土,坑坑洼洼的地面,远古蛮荒时期一样的戈壁沙漠。
她呆了一下:“这是哪里?”
柳三月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
远处,很大的一棵树。
这棵树,仿佛冲天而起,高大得令人害怕。
风一吹,有淡淡的香味随风而来。
林花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树,立即问:“这是什么树?香味好熟悉……咦,居然还开满了米白色的花。莫非这是?”
“月桂!”
“月桂?”
林花照惊呆了。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一棵树,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有广寒宫,没有霓裳羽衣舞,更没有流云水袖的宫娥仙姬。
他一连砍了一百斧,不多也不少,然后随手一扔,斧头飞了出去,月桂树倒了下来。
随即,月桂树上的叶子合着米粒般的花朵,纷纷落地,一阵风来,这些叶子和花朵便自飞起来,徐徐地打着旋,自动汇聚到了一只巨大的袋子里。
月桂树,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
林花照注意到,此时,太阳已经换了位置。
只见那个奇怪的人,捡起斧头,大步就走。
他刚一走开,月桂树就像复活似的,立即自行竖立起来,很快,长出鹅黄的叶子,继而,这叶子变成了浅绿深绿墨绿,然后开出无数米粒般的花朵。
林花照如梦初醒,低声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吴刚?”
“他是这里唯一的一个仆人。”
“如果他只需要叶子和花朵,那他为什么非要把这棵树砍倒不可?”
“我也不知道。”
“这叶子和花朵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就是人类想象中的不死药的原材料!”
回答她的不是柳三月,而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声音。
可是,四周并没有人。一个影子都没有。
柳三月拱拱手,很是客气:“不速之客柳三月,此番前来,是想问大羿要一点东西……”
大羿?
广寒宫哪来的大羿?
林花照莫名其妙,四处张望。
就算这是真的广寒宫,可主人也应该是嫦娥吧?
传说中,嫦娥是大羿的妻子,因为大羿天天在外打猎,久不归家。嫦娥深感寂寞,某一日,便偷了西王母赠送他的不死药,一个人升天了。等大羿回来的时候,看到嫦娥已经跑到月球上去了。于是,他便只好一个人留在那座山上,久而久之,心性大变,开始滥杀下属,甚至公然掠夺下属的娇妻美妾,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恶人,最后,还被自己的一个徒弟用木棒给活活打死了。
可现在,柳三月居然说大羿在这里?
林花照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想看看那传说中的上古英雄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大羿射杀9个太阳王子的故事,家喻户晓。她从小就对这个传说中的人类第一大英雄深感好奇。
可是,她看来看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建筑物,不足以隐藏任何东西。
大羿,究竟在哪里?
柳三月的态度却更是客气了:“柳某本也知道不死药的秘密是不许外传的。但是,现在,我只需要一点原材料,如此,也不算违规吧?还请大羿成全。”
“凡人修仙,总以为需要不死药。但事实上,这种药根本不是不死药的原材料,我就算赠送给你,对你来说,也毫无意义。”
柳三月也很是诧异:“既然不是不死药,那你们天天砍树收集叶子干什么?”
“呵呵呵呵……”
大羿忽然笑起来。
那笑声,林花照无法形容。
绝对不是毛骨悚然,也不是嚣张狂妄,更不是阴阳怪气……那是一种愤懑、压抑、绝望、痛苦、悲哀到了极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