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是江怀舟承担主动的角色,牵引着被动而畏惧任何改变的黎舒。这样被冒失的她吓到紧张害羞不知所措的江怀舟,还是第一次见。

    她笑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一面的江怀舟新奇而有趣。

    回到昏暗的筒子楼,屋子里照例空荡荡,父亲林海平今晚不知又要宿醉在哪里。

    她给自己简单煮了一晚青菜年糕,吃完无所事事得四处翻看。在父亲房间床底的箱子里,找到一沓泛黄的老照片。

    自从搬离这个老旧筒子楼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些照片。不知是搬家时候不小心遗失,还是父亲刻意丢弃,以免睹物思人。

    翻到一张自己五六岁的照片,年轻美丽的母亲抱着她,和蔼的父亲宠溺得看着她们。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得滴落在照片上,那些温暖的时光总能触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现实中林海平因为常年酗酒身体出现状况,在前几年得了老年痴呆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再看到父亲这样的笑容,而曾经的自己或许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她起身回到卧室,换上一件深灰色卫衣,带上黑色鸭舌帽,关门离开。

    兴源酒店门口,黎舒压低帽子,跟着一对着装华丽的夫妻,假装随行人员混进门禁森严的高档酒店。

    透过门缝一层层查探包厢,在第三层一处包厢门口,她看到跟同桌客人推杯换盏的父亲。

    林海平满口文绉绉的奉承之词,神态谄媚。一时间难以将他跟自己曾经那个有着文人风骨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喝的醉醺醺的林海平,摇摇晃晃的走到卫生间水池呕吐,黎舒一直尾随在他身后。

    一个双臂纹着巨蟒的光头青年走进厕所,拍了拍正在呕吐的林海平的后背。

    黎舒立刻躲在门后,将自己藏在暗处,小心翼翼得透过门缝向内查探。

    光头青年递给林海平一个信封:“这是上次生意谈成的报酬。国企下岗文员跟我们道上混的就是不一样,肚子有点墨水啊。”

    醉醺醺的林海平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收下信封,仔细得藏在夹克内衬袋子里。

    “这次继续放开喝,你女儿烫伤疤痕的那个治疗项目费用还差得远呢。”光头青年挑眉说道。

    “哐当!”,震惊不已的黎舒不小心碰到门后靠着的打扫卫生的畚箕。

    “谁啊,敢偷听我讲话,不想活了是吧?也不打听打听这黑白两道,我莽哥闯下的名声?”光头青年怒目圆睁,握紧双拳夺门而出,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黎舒躲在门后错讹之际,突然被一把拉倒昏暗的走廊上。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将她一把推倒墙上。

    来人左手撑着墙面,右手捂着她的嘴,防她喊叫出声,空气中笼罩着熟悉的淡淡香橙气息。

    “别出声。”黑暗中江怀舟的眸子闪烁着微光,倾身靠近她。

    黎舒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胸口急促得起伏。

    突然光头男折返在他们身后来回打转,江怀舟俯身贴近黎舒,一双诱人的丹凤眼温柔得望着她,偏过头吻在她唇边的脸颊上。

    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扶住黎舒的后脑勺,假意逐吻,阻挡了光头男探查的视线。

    在他柔软的嘴唇触碰到自己皮肤时,黎舒感觉到一种触电般的酥麻,清晰得听到他起伏的心跳。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是花样多,路子野呀!”光头男留下一句略带艳羡的感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