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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84:LadyLycurgus(吕库古小姐)

    矗立在山缝前的人们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球都紧紧盯着大团长一举一动,就连欧罗拉也从范胖脖颈上松开了利剑。

    瓦莱松自己也是满头大汗,他虽表情轻快,实则内心也同样惶恐不安,毕竟底气全无。当紧锁顶盖的槽刀被旋开,他整个人兀自一震,忙将樱桃木拐杖架到眼前,生怕会有什么阴髓喷溅出来。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四周依旧阴风穿梭,静得连跟针掉地都能引起轩然大波,除了自己木然的身姿,一切都毫无变故。

    泅水之星回头扫了我一眼,见手铐脚镣仍戴得周全,便对正直者挥挥手,让她将我背过身去,避免直视开棺。我知他担忧我忽然失控,也许会要了他的老命。这么一来,我便直面蜷缩在泥地上的勿忘我,她仰着脸似笑非笑,调皮地眨了眨丽眼,让我放轻松。

    “这个嘛,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许是我自己理解错了。”范胖嘟囔了几声,对身旁的欧罗拉一摊手,道:“可我真的在串魂前见过那个场面,你别总拿着两把破刀对准我胸膛,我保证守你们规矩绝不喧哗,这总行了吧,真是没你这个蠢女人办法。”

    底下跪拜的群众欢声雷动,高呼声响彻云霄,就连Alex与马洛也是满脸亢奋,挥舞双臂随同周边人上下摆动,满脸尽显如痴如醉。

    尤比西奥与小“老汉”探了探手,让人群安静下来,随后安排一男一女快速跑到两盏尸油灯柱前,双手牢牢把稳,保持着一种充满革命感的古怪姿态。我扭头看了眼,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被正直者和落难者俩人紧紧夹牢,不准我再度转身。

    据弥利耶说,一旦掀开铁棺,四下里将狂风大作,届时灯柱会被刮倒在地,如此一来,仪式就办砸了。所以需要两名自告奋勇的人去护卫引魂灯,这是整套献头香过程的重中之重。等到棺背推开,我得走上阶梯由瓦莱松谦卑地牵手爬入,他会念上几段祷告,向我跪拜一番,整场仪式便告结束。剩下的便是熄灭四周火标枪,随后是直闯水银心瓣。

    换言之,若所有人都没诓我,所谓的献祭仅仅是去缅床里头坐一坐,那我将重获自由,也就二十分钟的事。回想自己连续三天来,都在与这座浸透鲜血与诅咒的阴宅做抗争,惨痛即将要划下休止号,我不仅慨然,竟有些不敢相信。现如今,我已完全记不起Chris的容颜,她在做什么我同样索然无味。以这种心态面貌,如何能去夏洛特见她?勿忘我会不会趁人不备偷偷拐走我?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我也紧握拳头,倘若发现任何不对劲,就会按范胖所说大行杀戮,对敢于阻挡我逃跑的人绝不留情。虽然这不是我想要的,而当人握有真正生杀予夺的权力时,便会拼命给自己找理由,所有灾难错的都是别人,自己永远是对的。

    耳边不断传来大团长抑扬顿挫高亢的祷告声,胡子老头似乎是折腾完了,便命令两名圣维塔莱扶着我重新转过身子。与此同时,他正抓着顶盖铁线,打算将之抬起来。以瓦莱松挥舞铁鞭的臂力,这种小活根本不在话下。岂料他却显得异常吃力,挺直腰板也难抬起。我见状便让俩个圣维塔莱上前帮忙,养精蓄锐这般站着看,万一胡子老头吃不住力摔将下来,实在太不像话。

    她俩也显得有些焦虑,用眼神询问尤比西奥该怎么办,矮男人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恰在此时,修罗之松上的大团长爆喝一声,高高举起了盖冠。

    还未等底下人群一片叫好,泅水之星却已失了平衡,他像举着大山般开始吃不住力,整个人逐渐后倾。我慌忙踢了脚正直者催她去援手,哪怕赶不及登梯,在底下接住老头也行,毕竟六、七十的年纪了,摔下来肯定得出人命。她俩应了一声,朝着白色巨柱狂奔。哪知才跑一半,顶冠便从高空坠下,重重倒插在淤泥臭水间。而泅水之星四周突兀地响起一片闷雷声,那四个深褐色的圆形尖刺又冒了出来,它们在胡子老头四周盘旋,瓦莱松顿时失了重心,他怪叫一声,紧跟着从石龛上坠下!

    我大叫一声不好,亦打算飞奔上前援手,却被一股千钧之力死死拖住。回头去看,又是那个狗熊般的光头保镖。这老男人虎着脸,对我摇摇头,表示谁都可以上就我不行,因我才是这的台柱子。

    两名圣维塔莱加速飞奔,同时紧盯着高空跌落的泅水之星,谁知,当老头的身影被几段阶梯遮蔽住后仅仅过了半秒,再出现时,便只剩得那扎满铃铛的长襟迎风招展,不时发出一阵阵锐耳的脆音!

    大团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半空中。四下里都寻不见人影。我看的稀奇,不仅问那保镖:“我说大光头,你们安排的仪式里有这一出吗?”

    “什么光头不光头的,老子叫裘萨克。”保镖虎着脸,他斜眼怒视我,低语道:“其实你心里巴不得咱们仪式失败好看笑话,对不对?我问你话哪,为啥随便让人碰?”

    我听得好生奇怪,范胖是我们自家兄弟,咱俩肢体上有接触不是很正常的事?他一个外人凭啥指手画脚的,还妄想将我管束起来。

    “你将瓦莱松怎么了?”恰在此时,正直者扭过脸,高声喝问:“你背地里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身子被大汉紧紧抱着,两侧肋骨和眼珠都快被挤爆,我不停踢他,发出蚊虫般的辩解声。

    “与她无关,手铐脚镣都戴得好好的,苦难之冠也没掉落。”小“老汉”博尔顿阴沉着脸,让保镖松手,道:“全程我都紧紧盯着,吕库古小姐一切都符合程序!”

    “那泅水之星上哪了?”正直者停下脚步,冲着他大喊:“你回答我!”

    话音未落,她便听得头顶一阵金戈之音,那只黑铁棺被一股无形之力推了出来。当这黑沉沉的缅床滑出一半体积时,便戛然而止,犹如修罗之松探出的舌尖。所有人盯着那如怪兽般张开的大嘴,恰在此时,石龛内像被煮开了锅,伴随着万马奔腾的响亮蹄音过后,顿时倾下漆黑污水来!

    “对!这就是我串魂前见到的情形!潺潺黑水啊!”范胖腾得一下爬将起身,向着众人挥舞肥手大喊:“赶紧救人啊,那大团长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拖进铁棺里了!”

    “不要轻举妄动!谁都不准起身!”尤比西奥站了出来,伸手制止人群骚动,狠抽范胖一嘴巴,怒骂道:“就你在这不停制造恐慌!那个谁,去辨认下黑水!”

    落难者应了声,忙跳入淤泥池游向修罗之松。她刚趟过臭池爬上泥地,就被头顶飞流直下的黑水兜头浇成落汤鸡,欧罗拉怪嚎一声,忙抱着脑袋跳回水中。她从头到脚都被染得漆黑,石龛中喷溅的黑水竟然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