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斌缩了缩身子，低声道：“谢谢姜哥。”
“没听清。”姜栋抠了抠耳朵，嘴角带笑。
吕斌涨红了脸，憋得说不出话来，眼底更是藏着几分阴毒。
姜栋，给老子等着，早晚把自己受过的屈辱全都还回去！
“还想挂电线杆子上是吧？”长毛作势又要踹。
吕斌赶忙开口道：“姜哥，我错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滚吧。”姜栋眼皮都没抬一下。
吕斌站起身，想放些狠话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可看到虎视眈眈的长毛等人，连滚带爬地就跑回厂里了。
等跑得远了，他蓦地停下来，回头大喊了一句：“姜栋，你给我等着，没你好果子吃！”
没等姜栋等人反应过来，吕斌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了。
长毛怒道：“玛德，这小子找死，姜哥，我去把他逮回来。”
在他看来，吕斌放狠话明显就是在打他的脸。
姜栋摇摇头：“不用了，跳梁小丑而已，你们走吧。”
长毛几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讪讪的神色。
“姜哥，我们，我们能不能跟着你？”长毛犹豫着说道。
“跟着我？我不是街面上的，我做的都是正经工作。”
姜栋仔细一琢磨，自己手底下就两个人，一个裴文一个二狗，没一个看着像好人啊，怪不得赵伟等人会误会自己，连长毛这种小混混都想跟着自己。
“我们就想跟着您学点东西，不要钱都行。”
几个小弟也是跟着点头，满是期待地看着姜栋。
“栋哥，这几个小子看样子进街面也不久，不像是老油子，不如就交给我调教调教。”二狗嘿嘿笑了笑，“反正不要钱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二狗从裴文那里打听了姜栋准备干什么生意，一想到大热天自己要去乡下卖衣服，二狗就心里发苦。
眼下有四个二傻子撞上来当苦力，不要白不要啊。
姜栋意外地看了二狗一眼，这家伙还能替自己着想，收下来还真不亏。
“行，既然你有兴趣就收着吧。”
“你们几个一边待着去。”二狗使唤着长毛等人离开，压低声音道：“栋哥，我是来给您提个醒，大龙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上面是曹莽，每个月给人上着供呢，不明不白不见了，曹莽肯定要查。”
姜栋皱着眉头，诧异道：“曹莽？”
二狗解释道：“就是东头开沙场的，手底下几十号人呢，大龙的姐姐是曹莽的姘头，要不然在街面也立不住。”
姜栋一听，有些头疼，他知道在县城里，哪个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都沾着关系。
经二狗一说，姜栋才想起这个人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九六年就被拉去打靶子了。
但关键还差着六年呢，在这六年里，曹莽开沙场挣了不少钱，后面甚至到郑城做起了工程队，闯下不小的名头。
可以说，以姜栋目前的人脉和地位，根本不是曹莽的对手。
更关键的是，这人做事完全不用在乎后果。
“大龙嘴巴大，很多人都知道他准备宰肥羊，不过应该没人知道栋哥你昨天晚上也去了。”二狗顿了顿，瞥了长毛几人一眼，“他们刚才好像也听见了。”
姜栋思考了一下，沉吟道：“这事以后谁也别再提，长毛他们的嘴也给我堵住了，你是大龙的心腹，大龙和疯子不见，曹莽估计都要找到你，你就往张宏那边引，你跟我的关系也要藏住了，明白吗？”
二狗连连点头，眼神有些惊恐：“明白，不过县城就这么大，万一露了底……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出去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等曹莽把大龙姐姐甩了，风头过去了再回来也不迟。”
姜栋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帮我打听一下哪有二手。卖，我要两台，顺便去学下怎么开。”
“拖拉机？”
二狗一愣，面色为难，“这搁乡下生产队都是宝贝疙瘩，人家怎么可能舍得卖？”
姜栋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呵呵，你去问问就知道了。”
顿了顿，姜栋继续言道：“明天我会出趟远门，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这期间两台拖拉机你得给我联系好了，你们都要学会怎么开。”
目前自己手里有两万的本金，再拉着板车一个村一个村去卖就太浪费时间了，直接一步到位，开着拖拉机去卖。
如今个体户们的智慧，自己的垄断市场恐怕超不过三个月，姜栋自然要抓住这三个月的空窗期来揽取足够的利润。
“我尽量吧。”二狗苦涩道。
“不是尽量，是一定。”姜栋拍了拍二狗的肩膀，“我给你们留一万，有合适的你们自行做主。”
二狗心里涌上一股热流，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既然姜栋给予了自己信任，他也不会让姜栋失望！
……
出尽了糗的吕斌迎着厂里众人异样的目光，走进副厂长办公室。
一进门，吕斌一张脸就扭曲了起来：“叔，你得为我做主啊，姜栋他太不是个东西了，我丢脸没事，他这分明是在打你的脸啊。”
吕建国眼角抽了两下，示意自己秘书出去。
秘书低着头悄悄地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
吕建国沉声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斌哭哭啼啼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过在他的故事里，是姜栋带人找上了他，然后强行将他给绑在了电线杆子上。
吕建国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交代你去亚细亚，好端端的事情差点让你搞砸了，现在连个姜栋都收拾不了，脑子都让狗吃了？”
吕建国自然清楚，自己这个侄子是个什么货色，尽赶些黑白颠倒了，但无论如何，吕斌都是他的侄子。
正如吕斌所说，羞辱吕斌就是在打他吕建国的脸！
“叔，不是我笨，是姜栋那家伙太阴险狡诈了，这才多长时间，我看销售科里都成他的人了，连赵伟都摇摆不定。”
吕斌眼中闪过一抹恶毒，“这要是再往后，销售科就成他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