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见状过来看了看,沉声道:“你说你一觉睡到现在?可你这二妹妹却说你是求着她替你嫁入太子府!可有此事?”

    沈相宜艰难的坐起身,捂着胸口咳了咳,那血便印上了帕子,她一脸茫然,“祖父,我虽不愿嫁,可事到那一步了,我亦不会逃脱!为了保全国公府,我什么……咳咳,都是做得的。”

    沈国公想起那日她要以死保全国公府,脸色顿时缓和了些,“嗯,你倒也是个稳妥的。”

    老太太拿起帕子擦了擦她嘴角咳出来的血,急得不行,“可查出些什么来?”沈相宜院里的人都被叫了过来,排成排,一时用刑审问打板子的声音络绎不绝。

    金氏站得笔直,还在一旁指挥着,“你们可要审仔细了!一个人也不能漏下!我平日里掌着家,也是稳稳妥妥的,十几年不曾出过事儿,如今不过一晃眼的功夫,招了些新人过来,如今生了这事,若没个交待,我可怎么再见我这侄女儿!”

    钟灵见状紧握着拳头,没一会儿,去衙门的人就回来了,钟灵伸长了脖子望向后头,却没瞧见她大哥。

    “国公爷,小的去牢里问过了,并不曾有钟灵家的大哥。”

    沈国公气得一茶盏砸在地板上,咬着牙冷斥:“事到如今,你还要随意的攀咬旁人不成!来人,将这吃里扒外背主弃义的丫鬟拖下去,乱棍子打死!”

    钟灵被拽着往后拉,她顿时急了,“国公爷,奴婢不敢说谎,那银票当真是金大娘子给奴婢的,喂给小姐的药……奴婢……奴婢都可以指认!她们可都是金大娘子的人啊。”

    金氏见状不由冷了脸,捏着帕子抵在鼻间,万般嫌弃,“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着些,将人拖下去乱棍子打死。”府里的人顿时用力拉了她往外拽,谢氏上前忽的将人拦了下来。

    “公公,婆母,如今天都的官员都在升迁,若府里抬了人出去,只怕是不妥,这丫鬟说的也是在理的,不如就查一查这丫鬟说的是真是假。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个交待。”谢英红上前递了盏茶给沈国公消气。

    老太太附和道:“老三媳妇说的在理!今儿中了毒的是相宜这丫头,明儿个只怕就是碧华,是雨凝与贞婉了,此事断断不能姑息了去!钟灵,你去瞧瞧,那毒,是谁给你的!”众人没提金氏下的毒,但那话里行间的意思,却与金氏脱不开干系,金氏不由有些急了,朝身后的金瓶使了个眼色。

    金瓶会意,转身急匆匆的去寻救兵去了,二房的有老太太帮衬着,大房的还有侧室在呢,侧室可是府里头最得宠的,老国公可是什么都依着她的主儿呢,只要她来了,大房就算是有了主心骨儿了。

    钟灵目光从人群里一一扫过,猛的扑到一个丫鬟身旁,死死的揪着她的手,“就是你,就是你拿了药给我,是你要害我家小姐!”

    这丫鬟见状慌得缩作一团,“不……不是我,我不过是个刚从外头买来的奴婢,我……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钟灵说着就去撕扯她的衣裳,“当初分明就是你将这银票给我的,小姐待你不薄,你进了小姐的院里伺候,你还要谋害小姐!”

    “奴婢没有……奴婢与金大娘子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怎么会有毒药在!”这丫鬟连连摇头,一脸惊恐。

    金氏见了朝身旁的丫鬟抬了抬手,“我看钟灵这丫头是得了失心疯了,你自己心怀歹意给我那侄女下了毒,如今竟然还要攀咬别人不成!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了你!”

    如今的水浑的不成样子,沈相宜在一旁听着,拿了帕子低咳了几声,朝金氏温声道:“大伯母,钟灵……是自幼跟着我的贴身丫鬟……”

    “相宜,你真是个傻孩子,这越是瞧着亲近的,可越是要防着些才是!你若不这么信她,她也不至于胆大到给你下毒……”

    沈相宜侧头瞧着她,目光里盈着一抹光,“听闻我被下了毒之后,大伯母就让碧华替我出嫁了,到底还是大伯母怜惜我。”

    “原都是一家人,你是我侄女,我自然是诸事都要向着你的,好孩子,你不必怕,今儿这下毒的人已经揪出来了,你放心,大伯母与你祖父,我们定会给你做主。”金氏端了药,坐在沈相宜的身旁欲喂她,表现的真真是一出情深义重的样子。

    沈相宜咳了几声,望向钟灵,“当时下的是什么毒?可还有?你拿了去,给大夫瞧瞧。”

    钟灵见状忙拿了出来,递给大夫,“奴婢……奴婢不敢给小姐下毒,所以……所以只用了一点点,大夫瞧瞧。”

    大夫接过那青色的瓶子,细闻了闻,又迅速盖上,“这里头的毒是个狠的,天都能卖的药铺不出三家,再者,这药瓶亦是特殊处理过的,若是沾染了此药瓶的,入了夜,手上必会留下些微的萤光,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滥用此药来害人,沈国公不若这样,将这些人的手以黑布罩上,半刻再取出,还能见到些许萤光的痕迹。”

    金氏心里顿时有些发虚,“这……这法子当真有效吗?这瓶子哪里就这样稀奇了。”说着金氏就趁着众人不注意摸了一把,沈相宜眯了眯眼,将这一动作记入眼下。

    她要送给金氏的可不止这一桩案子!呵。

    “大娘子慎行!这瓶中可是剧毒,亏得只是倒了一点点,若全倒进去,此刻只怕相宜小姐的尸首都该埋进土里了!”大夫将瓶子放得远了些,防备的瞧着她。

    沈国公捏着茶盏,却没什么胃口!家风不正,还谈什么治国辅臣!实是荒唐!

    老太太第一个赞同,“既如此,那便都验一遍,这药既有出处,想来卖的人也能认得那买家的模样,去查一查,将那卖家请来国公府一叙!”

    沈相宜在一旁柔弱的咳了几声,瞧着一副人就要去了的架势,她暗地里给自己塞了颗药,将自己的脉像调得稳当了些,气总算是能喘得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