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落他，他毫无反应。
请求他，他不当回事。
那他来干什么的？
纯提供技术性定位支持？——找她人？
她的内心有点说不清的悲凉。又有点理应如此的自暴自弃。
算了，本来也没想靠他解决陆离的异常。如果陆离再提绒布寺说的那些话，再认真回绝好了。
然而，她刚走几步，身后忽然又响起了一阵追上来的脚步。
“说清楚。”这回，临栩月没碰她的手，而是整个人挡住了去路，“突然在朋友圈发意味不明的话，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又推翻那些话，义正词严口口声声表示是为了他好，但你是吗？你只是谁都要，哪个都不想放弃。”
姜宁妤听够了指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随你怎么想。但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喊人了。”
但是，临栩月也不知道是在打抱不平，还是怎么的，淡淡回了句，“你喊。”似乎笃定了她好面子的本性。
可姜宁妤偏不想与他纠缠下去，扯开嗓门就喊，“老板！老板在吗老板！”
边喊边往山下走。
临栩月没再拦她。
她也没回头，猜他应该是走了，才放缓了脚步。
“怎么了？”
不远处捣鼓着相机的三个男的率先听到了，肖翌不由地朝她问了一句，同时把车灯打开了。
这时，他看到了远远站在山丘上的身影，宁静悠远，仿佛与整片夜色融为了一体。
“没，我先回车里休息了。”姜宁妤说着，就钻进了后车座。
肖翌顿了两秒，瞥了那依然伫立在山丘上的身影一眼，也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不过，他一坐进来，姜宁妤就惊讶了，“你拍好了？”
“看到你前男友了。”肖翌直白道，“我想气气他。”
这么高雅的一张面孔，说要气人，有点让人发笑。
姜宁妤无奈地说，“还说放下了……不过你用我气他没用。”
“试试？”肖翌却征询道。
“啊？”
她不解，肖翌却忽然倾身过来，一条手臂虚搂住了她的后脑勺。
开着车灯，就如同单向玻璃一样，他们在车内所做的一切都会清晰地暴露在黑暗里。
帅哥贴近，鼻尖就离她几公分的距离，姜宁妤却翻了个白眼，“幼稚。”没想到他指的“气他”是这么俗套的举动。
没一会儿，肖翌就松开她了。
“没意思。”他忽然说道，“竟然走了。”
“我说了，拿我气他没用。”姜宁妤笑着摇头。这种事她回来后没少试，结果只是让自己难堪，蠢得很。现在早已看开。
回到酒店已快凌晨一点。手机充上电，她准备睡觉时，陆离打来了一通语音。
上来就很直白地问她：
“我们有机会吗？”
她斟酌措辞的几秒功夫，他又紧接着说道，“只要你说有，我愿意尝试没走过的那条路，做你想要的那类人。”
手机那边沉默了很久。
然后陆离轻轻地说道，“没关系，我刚好也想来看看珠峰的风景。风景很美，不虚此行。”
姜宁妤忽然哽住了。有种想哭的冲动。埋怨自己，埋怨时间。也埋怨他。
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挂电话。
她的胸口起起伏伏，突然生出了一股倾诉欲，“我今天听到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这个世上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也没有非见不可的人。我从小就喜欢带着答案问问题，那时候对你有好感，给你介绍女朋友的时候，会希望你坚决拒绝。会希望你懂我。”
“我没说过吧，那时候看到你想喝国内的饮料，就急急忙忙拿着饮料去找你了，没想到临栩月也在……他以前说，觉得我喜欢一个人不应该那么热情，我说我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但可笑的是他比我都了解我自己……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会退怯，怕被拒绝，会用很多方式确认对方的心意。”
“你朋友很多，对别人也很好，所以当时幼稚地想用介绍女朋友的方式确认你的想法，可现在想想……如果你当时拒绝了，我们可能也走不到一起。我不希望你失去锐气，因为喜欢变得卑微，你做你自己就好。”
良久的死寂，陆离终于出了声，“姜宁妤，在你说这些话之前，我本打算潇洒离开的。”
姜宁妤忽然心头一突，连忙接话，“你就潇洒离开吧，祝你幸福。”然后忙不迭地挂了电话。
心脏怦怦直跳，总觉得自己不该多此一举。但又觉得，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不舒服。
迂回曲折的山中腹地，陆离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突然偏过头，笑着说了一句，“我说什么来着，你那瓶ad钙奶是给我的，没错吧？”
坐在一旁大石处休憩的临栩月头也没抬，“现在扯旧账有意义么。”
陆离刚刚开着扬声器。即便姜宁妤说了一些没头没尾的话，他们仍一瞬就联想起了某些往事。
“你说她不想跟我在一起，但我觉得，她会同意的。”陆离看着他说。
“只是一时的。别被她骗了。”
“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陆离淡淡道，“你当时说着喜欢她，爱她，心里却在审判她。甚至在她消失后，觉得她就是那么一个人……”
“啪”的一声，临栩月捡起脚边的石块就猛地砸向远处的山石。他蓦然起身，愠然打断了他，“那你要我怎么想？她亲口承认当初喜欢的是你！只是阴差阳错和我在一起……你要我怎么想？她放不下你，放不下那个假惺惺的美国人，所以逃婚是必然？”
“跟你争这些真是没意义。”陆离摇着头就走了，“你还是好好整理下心情，安慰何小姐去吧。”
他走得干脆，临栩月却颓然坐了回去。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心口，拿起手机愤然给某人发了三个字过去——
【你真行。】
让他劝陆离放弃，却又用话术把人撩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