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干脆，临栩月却颓然坐了回去。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心口，拿起手机愤然给某人发了三个字过去——
【你真行。】
让他劝人放弃，却又用话术把人撩得死去活来。最后沦了个审判她的下场。
真是活该被骗一辈子。
临栩月攥着手机，遥遥望向满天星辰。抿嘴沉默了片刻，他忽然开了口，“小骗子的话能信吗？……别信她，也别听她的。听我的，她忘不了我。”
自言自语一样的喃喃，被过来找他的人听到了。
“叽叽咕咕在说什么呢？”何蓁一边吸着氧气罐，一边走过来问他，“你刚才去哪了？房间里没人，车也不见了。”
临栩月收了声，对她说，“去看了眼你的男朋友。”
语气坦坦荡荡的，并无负面情绪。
“前男友。”何蓁纠正他，又忍不住拆穿他，“你是去见姜小姐了吧。你也太缺德了，知道陆离喜欢人家，还把车开走了，不想看他们修成正果？”
见他并无回答的打算，她顿了一下，又说，“算了，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你看到肖翌了嘛？”
临栩月才“嗯”了一声，“他对我有气，也可能想通过我传达一些信息。”
何蓁忙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假装亲了姜宁妤。”
“……”何蓁瞪大眼，“你说什么？”
“我说，他假装亲……”
“我听到了。”何蓁皱眉，“你怎么知道是假装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临栩月淡淡说着，站了起来，“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回达孜。”
“哎哎，你还没说他想传达什么信息呢！”何蓁朝他的背影喊了两声，立马觉得透不过气了，拿起氧气瓶猛吸了两口，才舒服一些，却是摇着头喃喃道，“都是怪物，这么高海拔还开车，跟玩似的……”
……
【你真行。】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姜宁妤刚睡下。没睡着，便拿着手机刷啊刷，突然信息跳了出来，手一抖，差点手机砸脸。
还好偏头躲得快，手机落在了枕头上。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发了个问号过去。
但石沉大海，没再有回音。
刷刷看看，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意识到自己在盼着什么的姜宁妤突然苦笑。
她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是临栩月今晚的失态给了她错觉吗？怎么会觉得差点害得李薇薇家集团破产的人还有着她熟知的那一面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可能没睡着，她思绪起起伏伏的跳跃，好像回到了半个月前。
她和李薇薇参加了临栩月的订婚宴，酒至半席，她便悄悄离开了。回了一趟临栩月的家里，检查是否有未带走的女性物品，顺便把那盒随身带着的五金和钻戒一齐放到了书房里。将他曾经的承诺完好地还给了对方。
晚上她就去了机场。却在机场门口碰到了本该与另一半浓情蜜意的临栩月。
她的第一反应是反省，“我东西没还全吗？”
“嗯。”她点头，像与朋友寒暄一样的态度，洒然道，“荒废了三个月，是时候回去重操旧业了。”
临栩月顿了两秒，突然提道，“听说廖泽清最近在做亲子鉴定？”
“什么？”她表情一收。
“我差点忘了，李薇薇陪你回了趟国，你们应该都不知道。”他淡淡地笑，“当我多嘴，祝你一路顺风。”
他并未替她解惑，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了。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皎然冷郁，在她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哪怕是梦，也无法伸手拉住他，让他回心转意。
姜宁妤醒来时泪湿了枕襟，却是平静地擦掉，摸出手机看时间。
清晨五点十分。
以及屏幕上多出了两条微信通信。
她点开一看——
【我听到你和陆离打电话了，不喜欢就不要给别人希望，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并且，出于好心提醒你一句，李薇薇回国了。】
两句话，让姜宁妤怔了又怔。
她努力甩了下头，让自己清醒。
再看手机。没错，的确是临栩月发来的消息。
光这两句话，就比他这三个月回她加起来的字都多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薇薇……回国了？
她下意识地点开李薇薇的微信。昨天还聊天了，李薇薇问她和陆离怎么样了，她模棱两可地回了两句。
并无异常。
但……
她不认为临栩月会胡编这种事。因为没有意义。
迟疑了片刻，姜宁妤给李薇薇发了条信息：【你回国了？】
然后坐在床上平静了一会，起床洗漱。
民宿老板人很好，第二天一早还有载客人去看日照金山的活动。可惜七点出发，鲜少有客人舍得早起去看日出。
今早更是只有姜宁妤一个人下了楼。
看到空荡荡的休息室，姜宁妤有一瞬的沉默。
如果换做是三年前的她，此刻一定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觉得就自己一个，没必要麻烦老板拖着旧伤开车特意跑一趟。
但她只是刚柔并济地问，“我们能出发了吗？”
然后老板就带她出发了。开车上了一条通向珠峰的分岔小道，从另一处山腹看日照金山。
回到巴松村，姜宁妤随处逛了逛，在路边喝了粥，便回去收拾行李了。
李薇薇给她回了一个电话，说确实回国了，前天刚回，处理私事没来得及告诉她。
“什么私事？两天了你都不跟我提一嘴？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姜宁妤不满又不解。
李薇薇却说，“说起来有点丢人嘛。我跟廖泽清不是在国内领的证嘛，离婚也得回来办。本来想处理好这些事再告诉你的……哪个孙子嘴这么快消息这么灵通？”
她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低落难过，姜宁妤却心头一颤。
就在不久前，她在叙述给蒋欣的“故事”里加了李薇薇和廖泽清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