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第465章 她一点没变,还和当年一样
    这之间还有很多很多的曲折,结果就是我如愿,如愿成了帝王。

    我成了皇帝,东祁的皇帝,三国的皇帝。

    陌九打下大好河山,我掌握了三国至高无上的权力。

    第一件事,流放祁盛。

    越远越好,滚的越远越好!

    留他一条命,并不是因为我仁慈。

    我可以仁慈,唯独对他,半点没有。

    我原该顺风顺水的一生,全被他搅乱了。

    但我还得留他一命,还不能杀他。

    不仅因为父皇临终遗言,也不仅因为他和陌九之间的关系。

    光凭这两样,我就是杀他几百次,也难泄心头之恨。

    魏府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了,可影响一直都在。

    魏青蓝从高塔上摔下来,摔得一团粉碎,但威望还在。

    边境线上,朝堂之中,不知有谁是他的忠实追随者。

    做人么,最重要的是要给他们留一点希望,慢慢收拾。

    狗急跳墙,真杀了祁盛,那些人一点指望都没了,谁知做出些什么。

    留他一条命,赶去燕地,离长安越远越好。

    永远!

    永远!

    永远别再出来!

    我在燕地埋了很多探子,布置了不少岗哨。

    祁盛,你就在为你打造的这片牢房里囚禁一辈子,一辈子坐牢。

    父皇死了,陌九和他再也不可能。

    陌九和他闹到收拾不了的局面,除了他自己的原因,不能说没有一点其他的。

    如果他们能冷静下来想一想,不至于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蛛丝马迹。

    当初魏青蓝围剿冠军侯府,为何就在这个时间南瑾的人找上门?

    他们如何不知不觉潜入东祁境内,又和朝廷重臣搭上关系?

    为何派去围剿冠军侯府的正好是魏明哲?

    他和陌九的关系向来水深火热。

    再譬如,魏青蓝如何想到让祁盛去废陌九武功?

    我不是不知道这对陌九很残忍。

    但只有这样,陌九和祁盛,祁盛和陌九,你们再也走不到一起。

    你们两个,你们之间隔了这么深的血海,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你们之间的缝隙,大到不可弥补。

    这正是我和父皇想看到的。

    陌九,去为我们拼杀,然后投入我们的怀抱。

    不借他们的手杀光所有留恋,你怎能痛下决心,绝地反击?

    成就大业,总要有牺牲。

    哪一把高高在上的宝座底下没有累累白骨?

    掐灭最后一丝在乎和怜悯,你才能心无旁骛。

    带上冰冷的寒铁面具,全心全意为王朝拼命。

    你不能因此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只是特殊年代里,总要先安身后立命。

    等到大业一成,整个东祁,整个三国都是我们的。

    从南瑾归来那一日,便是你和过去彻底划清界线之时。

    在我们两人亲手建立起来的全新的长安,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介意你以前如何,你也不要介意我的过去。

    你有一个儿子,我把陌岫当作亲生儿子抚养。

    很快,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他们,会是太阳底下最快乐最幸福的皇子公主。

    因为他们的父母是这片土地上最至高无上的两个,有足够的权力保护他们。

    我们年少时的苦楚,他们必不再受。

    很久很久以前,我开始打算。

    以为完美无缺,以为会沿轨迹发展。

    那么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一切大好,我想不通还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我想不通,陌九,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为什么仅仅睡了一觉,好像做了一个梦,一切都大变样。

    也许,我现在还在梦中。

    等梦醒来,你从南瑾班师回朝,长街上挂着红绸子,礼乐队敲锣打鼓。

    乒乒乓乓,就和此前你好几次大胜而归一样。

    长街上挤得水泄不通,街上酒楼里房顶上到处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你每一次得胜回朝,我都在那么多人里看你。

    你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打马走过长安,马蹄哒哒。

    目光骄傲而坚定,你是天上的太阳。

    都说你明天就要到了,没听说发生什么事。

    我满心期待开始新的生活,你却先离我而去。

    你安安静静躺在硬木板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安静的垂着。

    昏暗的烛光下,木板边上跪满了人,他们低着头,掩面哭泣。

    哭什么?

    陌九睡着了,这没什么,你们别把她吵醒了。

    明天太阳升起来,她就起床了。

    她最怕冷,这么冷的天,明早还得赖会儿床呢。

    以前在竹园老是这样,后来也一直如此。

    一到冬天就成了起床困难户,三请四邀老大不情愿哆哆嗦嗦从被窝爬出来。

    你们也是,这么冷的天,得给她铺厚一些的褥子。

    以前在竹园,入冬前的好天气,她的褥子要日日拿出来晒。

    她这样生龙活虎,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跟以前那些明枪暗箭相比,这都哪到哪?

    南瑾不就败军之将?

    凶狠的北匈都收拾了,就那帮子文弱的南瑾人怎么可能动她根手指?

    从那晚开始,我的黑夜就开始了,太阳再没有一次升起来过。

    只有每每从人群中看到有人与她几分相像,冗长的黑夜仿佛撕开了一条口子。

    我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都给她。

    我比谁都爱她。

    今生没办法在一起,是有缘无份,是天意弄人。

    往事之时不可追,来生我们不再分离。

    日子一天天过,好像没有她,日子也这么过下来了。

    好像没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活了很久很久,眼神也越来越不好。

    白发越来越多,年少时很多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远去,又添了很多生面孔。

    他们跪在底下,向我朝拜,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早就无聊了,如果真是万岁那得无聊成什么样?

    深秋的晚上,我躺到床上后,太监吹熄了蜡烛。

    睡的正熟时,突然感觉很冷,像掉进了冰窟窿那么冷。

    我冷醒了,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床前。

    老了之后眼神不好,可认她从不靠眼神。

    她和死时一样,那么年轻,那么美好,阳光腌渍了她的容貌。

    我下意识挡住脸,可挡住脸又挡不住头发,挡住头发又挡不住手。

    我老了,全身上下都是老年斑,皮肤也没有光泽,早就暗纹丛生。

    眼神也不再明亮,爬满了厚厚的眼翳,时间一长就会流眼泪。

    可她一点没变,还和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