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爺說道:“隨便你,不還錢或者不交貨我們不會放人。”
張森說道:“我只是捎個口信而已。”
然後孫家的僕人就帶着他前往地下室。
走了三十多米,到一個倉庫跟前,打開大門,進去,到裏面有一扇通往下面的門。
門外有個人正坐着喫東西,就是他在看守那個劉誠。
“開下門,有人要給劉誠捎一個口信。”
看守打開門,帶着張森向下走。
張森最初做這件事的本意,只是想行行好,給那個老大爺幫幫忙。
現在他不太清楚自己是否在做好事。
因爲他並不清楚劉誠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值得他花這麼大的心思。
他對那個老大爺的爲人也並不清楚。
自己應該浪費時間在別人家的瑣事上麼?
不過轉念再想一下,那個老大爺如果缺少孫子照顧,可能會挺不下去。
身上那種潰爛是那麼的駭人。他又不能把老頭丟在那裏不管。
這個劉誠照顧了爺爺兩年多,甚至使老大爺的疾病痊癒了不少,應該算是非常有孝心的人。
再認真的考慮一下吧。
張森給老大爺擦一遍身子便覺得很不情願,有點反感,覺得這活是髒活,容易引發不適。劉誠照顧這個癱瘓老頭兩年多,每天都用藥水給老頭擦一遍身體,藥錢還是自己出,這份孝心是非常罕見的。
這都是老大爺親口說的。
無疑老大爺非常疼愛孫子,講了孫子不少好話,把孫子說成一個大好人。
一個能夠這樣做事的孫子應該是個大好人。
這個年月,生活很不容易,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夥子自己養活自己就挺辛苦的,還要天天照顧這麼一個癱瘓的重症的爺爺,那是更加辛苦。再加上醫療費和生活費,這小夥子經濟壓力應該會很大。
張森覺得任何一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都是個好人。
那麼,自己替老大爺跑腿,來探訪被囚禁的劉誠,這就是件好事了。
對着下去的門,牆壁上綁着一個人,很年輕,長得非常的帥氣,只是似乎捱了打,一側的臉腫了,頭髮蓬亂,衣服上有血跡。
“劉誠,有人找你。”看守說道。
年輕人打量張森。
張森說道:“劉誠,你爺爺讓我來找你。你失蹤三天了,他在家裏連口水都喝不到,身上的毛病也沒人幫忙上藥,必須有人照顧他。你得想法快點回去。”
劉誠啞着嗓子問道:“你是誰?”
“一個過路的。”
“你不認識我爺爺?”
“不認識。”
“你有沒有幫他倒點水喝?”
“有。我看他可憐,幫他倒了點水,餵了點飯,還用藥水幫他擦了一遍。”
劉誠說道:“你不是不認識他麼?”
“我覺得他確實挺可憐的,他又央求我,我只好幫忙了。”
“然後他讓你幫忙找我,於是你就來找我了?”
“是的。”
“你果然是個好人。而且是濫好人那種。可是他壓根就不用你照顧啊。你有沒有幫他端屎端尿?”
“沒有。”
“一個癱瘓的人,三天沒人照顧,屎尿肯定都拉牀上了啊。可是他牀上很乾淨對不對?”
張森想了一下,說道:“好像確實是這樣。我跟他聊着聊着就忘記去想這個問題了。”
“他不需要我照顧。你可以回去了。”
“你是說,他手腳不癱瘓,能自己做這些事情?”
“不是。他確實手腳癱瘓,但是他有辦法自己解決這些問題。你不瞭解他。他比你想的有本事。”
“他在騙我?”
“是的,他是個老無賴,騙你的喫喝,還騙你給他幹活。”
張森想了一下,心裏覺得極爲不舒服,我是被騙了麼?
我總是想做好事,然後被人利用了?
“那他爲什麼讓我來找你,他不怕你戳穿他麼?”
“他既然騙到了喫喝,覺得目的已經達成了,不怕你知道。”
“那他身上的那些潰爛是怎麼回事?也是假的麼?”
“不,那倒是真的。你幫他上了一遍藥,我倒是想感謝你。他確實自己動手不大方便。”
“沒事。好的很。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樣子。”
“那我就這樣回去了?”
“對。非常感謝你的好心,但是我爺爺是個老流氓,不要再被他騙了。”
“那你需要幫忙麼?”
“不需要。你真是個爛好人。沒事就離開吧,這裏不是好地方。”
張森撇撇嘴。
守衛問道:“你們說完了?”
張森答道:“說完了。”
“他答應還老爺錢了麼?或者說出了真貨藏在哪裏?”
“沒。”
“我聽見你們說,他爺爺並不需要別人照顧,自己喫喝拉撒都不成問題。”帶張森過來的人說道。
張森答道:‘確實是個這個樣子。’
“那你來這裏是做啥的?”
張森就是一呆。
“毛頭小子,不要摻和別人家的事情。你耽誤了我們老爺以及我的時間,結果卻只是被人騙喫騙喝當苦力而已,只會給人添麻煩的傢伙,你這樣的人世上能少一個最好少一個。”
張森額頭上冒了汗。
他趕緊答道:”對不起,很抱歉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看你還年輕,動機也是好的,我就不責怪你了。”
張森問道:“那這個劉誠爲什麼要把實話告訴我?”
“他確實是個很棒的小夥子。我很欣賞他。”
劉誠說他爺爺是老流氓,那老頭到底是不是老流氓呢?
張森開始糾結。
“回去吧。”那人說道。
張森與他告辭,回想一下老頭的言行。覺得老頭不像個騙喫騙喝的,正相反,他對老頭印象很好。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需要問明白。
於是原路返回,一肚子都是疑問。
到了老頭的房間,說道:“大爺,你孫子告訴我,你照顧的了自己,不需要他幫忙。你既能自己喫飯喝水,也能自己方便;他雖然被人關在地牢裏捱打,卻覺得自己好的很。”
老頭說道:“他要是說自己好的很,那就是真的好得很。我確實能夠自己喝水喫東西,自己上廁所,但是我不能給自己擦藥。”
“他認爲你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我可以高興做啥就做啥去了。”
老頭說道:“你先跟我講講劉誠現在怎麼樣了。”
張森解釋了一下。
老頭說道:“原來如此。那他確實好得很。”
張森臉就是一黑。被關在地牢裏捱打,還說好的很。
老頭說道:“可是我這邊就不一樣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剛纔還說你能夠自己喫喝拉撒。”
老頭說道:“就像這個樣子。”
他念了個咒語,旁邊桌子上一個茶碗緩緩的飛了起來,直衝着他而去,到了他的嘴的上空,然後茶碗中的水落了下去,他張開嘴喝了一口,然後茶碗又緩緩的飛了回去,落到了桌子上。
張森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麼了?”
“法術。老頭子我原來就會一點點的法術,等到渾身癱瘓之後爲了解決生活上的麻煩,只得加倍的努力練習這個法術,只能練到這個樣子。”
張森說道:“很了不起,但是瞧起來不太方便。”
“是的,很不方便。知道我怎麼撒尿麼?我直接就尿在了牀上,然後自己用咒語清理乾淨。”
張森呆了一下。
這麼說的話,替這老頭做那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明天還能再來麼,小夥?”
張森有點猶豫。他現在有點不痛快。
他說道:“我不知道。”
老者說道:“來嘛,幫幫忙嘛。你看我多不方便。”
這爺們兩個做事讓他覺得不靠譜。
他說道:“今天我們放假,我才能出來。明天有訓練,沒法出來。”
老者說道:“也是。那就算啦。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很喜歡像你這樣的小夥,這裏有個紀念品,我覺得你會喜歡。”
老者嘴裏又唸誦了一句咒語,一個銀色的小東西從牀底下緩緩的飛了起來,落到了張森的手中。
老者這法術真是夠神奇的。
張森仔細看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