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問道:“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不知道。某個姓孫的武士的隨身物品?”
“而且這位孫兄弟家裏比較窮,所以佩戴的徽記才這麼簡陋對不對?”老者問道。
張森點頭,說道:“是的。我也有個四瓣花徽記,比這漂亮多了。可惜沒帶在身上。”
“我想用這個孫兄弟的徽記換你的徽記。公平交換。”老者說道。
張森有了點興趣,問道:“那這位孫大哥是什麼來頭的?”
“孫達。看過一本叫做《平南記》的書麼?”
“看過。主角叫做孫達,但是我記得《平南記》的人物原型不姓孫。”
“是的,不姓孫,姓杜,但是有段時間他使用孫達這個假名。而《平南記》的作者恰好跟他比較熟。”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忽悠我?”張森問道。
“你可以回去後再打聽,等你明白了我說的是真的,你再把你的徽記給送過來。”
張森說道:“可以。”
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手上這個徽記就厲害了。他非常佩服孫達這個人,甚至可以說是崇拜這個人。孫達完成了一個近乎偉人的任務,拯救了這個國家,最終卻默默無聞,他做出了許多艱難的選擇,普通人絕對會爲之望而卻步。
只有決心以及覺悟強到了一定程度纔有能力做出那些選擇。
張森想了一想,問道:“你從哪裏弄到的這個徽記?你怎麼知道它是真品?”
現在再打量它,只覺得那些簡陋古樸之處反而顯得很迷人。
“《平南記》那本書中的很多人都是真人,很多事都是真事。你知道吧?”
張森點了點頭。
“那些人,那些組織,其實還有後人,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曾經去尋找過這些人。”
張森打量了他一下,說道:“真是想不到啊。”
對老者的態度便有了一些改變。
老者現在手足癱瘓,渾身潰爛,以前卻可能是個滿腔熱血,心懷抱負的人。
老者說道:“我花了十幾年,尋訪過書中兩百多個地方,接觸了四十多個組織,詳細調查過二十多個家族的變遷經過,並作了記錄。過程是非常辛苦的。”
張森說道:“也是非常危險的。”
“對,是非常危險的。可是回憶起來真是美好。遇到了好多讓我印象深刻的人。這個徽記也是那時候得到的。”
老者臉上充滿了光彩,似乎很是喜歡那段經歷。
“這個徽記從哪裏得來的?”
“從雲州一個屠夫手裏拿到的,他的爺爺是《平南記》中一個重要人物,而他還見過作者本人。”
“你能確定他的身份麼?”
“能。讀者絕對猜不出來他爺爺居然還活着,更是猜不出來他爺爺在歷史中的真實身份。事實真是不可思議,我當時甚至有點感動。只是這涉及到祕密,我不能隨便透露給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對不對?”
張森點頭,說道:“那你是不是也知道的太多了?你居然會去調查那種事情,真是膽子壯啊。”
“年輕啊,誰沒年輕過?孫達當時也年輕過,他把這個徽記送給了一戶他救助的難民,讓他們拿去換錢,可是那戶人家把它保存了下來,後來還找到了機會報恩。而徽記本身則作爲紀念品一直傳給後代。”
“那那個屠戶爲什麼要把它給你?”
“因爲我在他遇到麻煩的時候救助了他。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對他來說卻是雪中送炭。”
“那你爲什麼要把它交給我?”
“因爲它對我來說並非什麼寶物,而你作爲一個迷惑的小青年,或許需要一點精神力量。”
“這麼寶貴的東西我不好意思收。”
老者說道:“當初孫達做的事跟你今天做的事情是一個性質的,都是幫人跑腿,都是瑣事,跟英雄行爲一點都沾不上。我想用這個徽記換你一個更值錢的徽記,本來便不虧。”
“可是這個徽記還有象徵意義,我不能隨便送人。”
“老伯,你孫子被人關在地牢裏打,你真的覺得沒問題麼?”
“他不是跟你說他很好麼?”
“是的。”
“那就是很好,別擔心他。”
“爲什麼你這麼心大?”
“他不是普通人,你不瞭解他。不要告訴別人,他哪裏會那麼容易被人關進地牢?如果想出來,一下子就出來了。”
“那他幹嘛不出來?地牢裏有什麼好的?”
“你不要問太多。知道太多純粹惹麻煩。”
“明白。”
張森再重新考慮一下這爺兩個。可能這不是普通人家。
普通人如果癱瘓在牀,怎麼可能用咒語操縱碗來喝水?
他問道:“老爺子,你還會什麼咒語?你當年走南闖北,肯定有兩手絕招保命。”
“我眼睛活,嘴皮子也活,加上運氣特別好,總是能逢凶化吉。”
張森不信,但是又不能點破。
他想來想去,覺得那枚四瓣花徽記太珍貴,他不能隨便就要了,趕緊還給老者。
老者說道:“你不要的話,那你幫我做了好多事情,我應該付你報酬。”
“那倒是不必了。”張森連忙擺手。
老者說道:“你要是以後來找我,我可以給你講一講以前的故事。”
“我白天有訓練,恐怕只能晚上來。”
老者說道:“隨便你。我晚上精神着呢。我癱在牀上,沒人陪我聊天,所以白天也睡很多。你晚上來不要緊。”
“好吧。我現在還有事,要回去了。”
“好,再見。”
從老者這裏出去之後,他又覺得心裏發慌。正好遇到謝雨的大哥正在街邊給人治病,張森趕緊上前幫手。
謝雨的大哥是實力強勁的治療師,定期出門給人免費治病,窮人遇到他算是運氣。
他忙不過來,尤其是做手術的時候,張森作爲武士,膽子大,手腳利索,用刀子又快又準確,正好適合給他打下手。
手術的過程張森看得有點驚訝。開膛破肚,修修補補,幾個魔法讀完,基本上不會有性命危險。定期服藥並接受魔法治療,大部分病都能痊癒。
只是手術過程像是打仗似的,有點緊張。
黑旗軍放假非常少,一個月也就是休息一天。張森把這天就用在了這種事情上。
要麼是幫忙做手術,要麼是幫忙抓藥配藥。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謝飛累壞了,要回去了,張森也應該出去休息了。
趕回宿舍,看書。那本關於幻術的書籍還是沒有看完。睡覺的時候又覺得心裏發慌。趕緊爬起來,溜出營地,又去城裏轉悠。先去看小女孩,她很好,然後去趙府外面瞧了一會,裏面傳來各種驚悚的聲音,顯然是有不少怪物。爲什麼官員們都不管管這裏呢?
去賑濟災民的地方,值夜的士兵給他找了份活,就是卸東西以及裝東西。
“我們這邊嚴重的缺少人手,可是向上面反映多少次都沒有用。一邊災民在捱餓,另一邊救援物資卻停在了倉庫裏,沒有人清點我們就不能送,清點完了我們又恰好沒有人。”
於是張森便幫忙。這是來自民間的物資,由少數幾個士兵和民間志願者進行調度。
他先是幫忙卸下了七八車的東西到倉庫,然後又把倉庫裏的東西裝上了十幾輛馬車。他比別人有力氣多了,再加上有魔法恢復體力,所以一個人能夠做好幾個人的活。
“你幫了大忙了。”一位夫人說道。
這批物資是從安京城有錢人家徵集到的,準備發往西邊的工州。人力基本上是依靠富豪的資助以及志願者。那位夫人便是志願者,家裏也比較有錢。
張森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今天特別的累。
回去洗了個澡,趕緊睡下了。
這時候心情稍微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