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臨高啓明 >第二十七節 航海學
    陳海陽看了一遍幾個學生的計算,有人明顯是計算錯誤,觀測數字和計算過程沒有問題。看來學生的悟性總還算可以。畢竟在此前的岸上教學中,他們已經把諸如:地球、經緯度、時差和基本的地理天文知識教授灌輸給了學生。否則光講緯度的概念就能把人急死。

    “他們知道經緯度?”李華梅有些喫驚。在大明幾乎沒人懂這個概念,甚至每天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也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中國的古代航海另有一套體系。

    陳海陽有些奇怪,經緯度概念不是航海中最基本的概念麼:“都教過他們,不然怎麼航海?”

    李華梅有些感慨:“在大明懂什麼叫經緯度的我看不超過十個人。”心裏起了疑竇。這些澳洲人總說自己是大宋失落在海外澳洲的移民,既然孤懸海外,怎麼會知道歐洲的科學呢?還有這些儀器。好像他們一直在和歐洲往來一般。可是歐洲人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真是奇怪。

    接着拿出來的是個青銅的小盤子,上面有刻度、小孔和指針,邊緣是鋸齒形的,乍一看有點象圓鋸片。

    “夜間定時儀。不過現在沒法用,要到半夜纔行。”

    “利用恆星通過子午線的守時性來確定午夜時間嗎?”陳海陽推測着說。

    “你真行,一看就知道!用過?”

    “沒有,你沒拿出來之前我還真沒想到過世界還上有這麼個東西。”

    “這是航海用的小冊子。”她拿出一本書,粗糙的硬皮封面,已經磨損的很厲害的。

    “這本是――”

    “《海員歷》。”陳海陽當過海軍軍官,英語還不錯。書名自然看得明白的。

    “你懂英語?”

    “會一些。”陳海陽很謙遜。

    “呵呵,真是了不起。”李華梅隨口誇了一句,奇怪這羣澳洲人爲何人人都懂幾句英語?要說澳洲人貿易立國的話,荷蘭語或者西班牙語似乎更有用處。

    她不知道拜另一個時空的普及教育和高考制度之賜,中國三十歲以下的人口,幾乎個個都認得幾個英文。

    書裏面都是一些航海者必須用到的天文圖表,主要是子午線的圖表,適用於每四分之一羅盤訪問刻度和每一度的距離和啓航圖表,以及自然數、三角函數的對數表、潮汐表。是本很方便的海員工具書。

    “這書現在只有在英國有賣。挺難找。這本還是上次從一艘英國船上搞來的。”顯然是戰利品。

    另一本是葡萄牙文印刷的,陳海陽看不懂,就得靠李華梅解釋了。

    此書名叫《星盤和象限儀的操作規章》。用途是給增加經緯度提供一個參考表。不管是通過太陽還是恆星來確定經緯度,都有必要把緯度的改變和航行距離聯繫起來,水手們都有一個距離表。一般貼在羅盤的每個方位上以便增減經緯度。該書收錄了距離表,還有一個從天涯角到赤道的緯度表,還有以4年爲週期的太陽赤緯表。此書是作爲領航員們的指南出版的,歷史非常的悠久,1509年正式出版,而早期的版本可能更早,至少在哥倫布1492年航海的時候,他就用過這本書了。隨後不斷的修訂再版。

    陳海陽翻閱着這些手冊,看着上面名目繁多的準則和數表。人類爲了突破自身的地域,爲了探索新的世界所做得努力是多麼偉大。這些手冊雖然看起來很粗糙,有些準則和數字甚至是錯誤的,但卻是無數航海者的智慧和經驗所積累起來的,站在他們面前,不由得肅然起敬。

    眼前的這個李華梅,不也是那些前輩航海者中的一員麼?原本對她一直抱有懷疑和排斥心態的陳海陽心裏多了一種微妙的情感。

    海軍學員們都是些半大的孩子,雖然被嚴格的軍事紀律束縛着,但是看到箱子裏出來了許許多多沒見過的奇怪玩意,趁着陳海陽不注意,都在探頭探腦的張望着。

    李華梅最後拿出來的是一卷卷的紙:“這些是海圖。很貴得。”她開玩笑的說。

    這些海圖都是按照本時空的最新科技成果繪製的墨卡託海圖。中世紀的海圖是平面的。這種海圖原來是爲中世紀的地中海海圖制訂的羅盤方位線的模式,它給出的所有南北線都是平行的,隨着與赤道的距離增大,東西向的距離也更加失真。結果就是海圖上的方位往往有很大的誤差。墨卡託發明了一種新的投影式海圖。這種投影圖的最基本特點,也就是它與平面海圖的不同指出,是它給出了任意兩點間的真實方位或羅盤方位線。精確度大爲提高。

    這些海圖多數都是東亞、東南亞海域的,還有印度洋的海圖。陳海陽當然知道這些海圖的價值,在過去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能去果阿嗎?”

    “我就是跑果阿-澳門航線的。馬德拉斯也去過。”

    “你還真是位航海家呢。”他由衷的說。陳海陽在骨子裏是個探險家,戶外活動愛好者,退伍後曾經獨自橫穿四姑娘山脈,還自己駕駛帆船在瓊州海峽航行過。對這個同類大有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