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廠有可利用的河流,但是河水平緩,流量也不夠大。文同雖然對水力學是門外漢,也知道要在這條河上安裝水輪機、還能帶動三重鋼輥榨汁機,不築水壩蓄水是做不到的。一旦築水壩,就牽涉到上游下游的用水問題,絕對不是件好辦的事,鬧不好還會把自己拖入到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中去。所以他否決了這個想法。
還不如用蒸汽機來帶動。文同心想,花大代價製造出來的水輪機只能用來碾壓甘蔗,如果能得到一臺蒸汽機來,他就可以引入許多提高效率的設備,機器的利用效率比水輪機高多了。有了蒸汽機必有鍋爐,鍋爐產生的蒸汽對製糖也有用處。起碼在加熱甘蔗汁的時候能夠非常均勻的加熱,減少發焦的可能性。
製糖上可用的機械門類數量繁多,認真起來可以全機械化生產,當然這是未來的趨勢,文同考慮了華南糖廠的工藝,選用了幾種簡單易操作的加工機械。
想妥當之後,當下飛鴿傳書給廣州的張信,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並且附帶了他指名多臺機械的名錄,另外還要求臨高提供水泥、鋼筋、磚石等必要的基建物資――上到半機械化生產,一切規模也就相應要擴大了。
文同的報告,經廣州站中轉到了臨高,執委會進過簡單討論之後同意撥給他全部所需要的設備。
兩週之後,海安街的港口裏來了一艘大船,這艘大船的到來很是引來了一陣轟動。這種船型太特別了。它的尺寸很大,將近400料船的水平,但是喫水卻很淺,幾乎是平底,甲板寬大,除了船艉樓和兩根桅杆之外甲板上沒有任何突出物。
寬闊的甲板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還有一些體量很大的貨物,是用木框架釘草蓆包裝的。貨物用大網緊緊的罩住固定。這種把貨物都堆在甲板上的貨船真是大家都開了眼界,引起了圍觀:這是哪家的船匠想出來的?貨都堆在甲板上,風浪一起不都打潮溼了嗎?
常師德看到這艘大平甲板船,想這未免太超越時代了。簡直就是不倫不類嘛。正想着,大船慢慢的靠近了棧橋,水聲們搭起跳板,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這麼個人物,即不和貿易有關,又和工業不搭界,怎麼忽然出現在來雷州的船上?難道有神祕任務?執委會覺得雷州是塊大肥肉,想先佔雷州?可是整個瓊州都沒拿下來麼――
胡思亂想着北煒已經來到近前,他穿着明代人的衣服,一身短打扮,象個傭工一般,後面跟了幾個不認識的精壯小夥,大概都是特偵隊的隊員,正要開口,北煒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自顧自的帶人混到準備裝卸機器的民工隊伍裏去了。
接着出現的,纔是本次運貨任務的真正負責人,一個是臨高建築公司的梅林,顯然他是準備來負責糖廠土建工作的,另二個他不認識,想來應該是機械部門的人,協助安裝機械來的。三個人都是一身直綴,戴着假髮和頭巾,看起來不倫不類,渾身都透着不合適。
“歡迎,歡迎,”常師德趕緊迎上去,如今自己算是“外任”了,對“京裏”來的幹部一定要熱情有加,“老梅,這次你來出差了?這兩位是……”
梅林趕緊介紹:“都是機械廠的,這位是蕭貴,來裝蒸汽機的,這位是諶天雄――”
“我叫諶天雄。這次執委會把我調到雷州來,專門負責糖廠的機械設備運轉和調試。順帶再培養幾個工人。”說話的人年近四十,氣質沉穩,身體看起來依然十分健壯,不輸年輕人。
“這太好了,我原來就擔心機械安裝好了,後期的維護保養工作怎麼辦呢!”他掃視了一眼,“這裏不是說話所在,先到那邊的茶棚休息一下。”
因爲要卸許多貨,常師德早就安排好包下一處茶棚,作爲監督卸貨休憩的地方。四面由起威的鏢師們護衛着。
“沒想到你們的速度這麼快。”常師德寒暄着,讓文秀送來茶水,“來,喝水。喝水。”他坐了下來,待到文秀退出去,才問:“設備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