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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節  甜港風雲--古家海盜

    這種小股的亦漁亦盜的海盜,周邊有好幾家,古家這股算是有些勢力的。這種小股的海盜,很是雷州的一患,但是對海義堂來說,卻算不得什麼。海義堂自辦團練,每次糖船出海又都是成羣結隊,水手團練好幾百,根本不是這樣的小股海盜能啃得動的。不但啃不動,還有崩牙的危險。

    海義堂忌諱的,自然是類似劉香、諸彩老這樣的大幫,所以重金相賄,買得一個平安。但是這樣的小股海盜,也不免點綴點綴,爲得是免於騷擾。否則團練再多,也要疲於奔命。

    不過所謂的點綴也有限的很,因爲小股海盜雖在海上行事,不免也要上岸休整,修船、買米,安置傷病員,都要在岸上有可靠的窩家纔行。所以對沿海的地方豪強也有結交的必要。

    祝三爺就是利用了這點,軟硬兼施,和附近幾家小股的海上勢力都達成了協議,對方保證不搶劫從海安駛出的糖船,不襲擾海安街。作爲報答:海義堂則爲這幾小夥海盜們在徐聞的岸上活動提供方便。這種應酬用不了幾個錢,時而還能派他們些用處。

    天長日久,雖然附近的小股海盜起起落落,時而被剿,時而就撫,時而散夥,起起落落不一定,但是海義堂和周邊的這些小勢力卻始終能保持着良好的關係。靠得就是各取所需這點。

    古大春身爲團伙的首領,頗講義氣,雖然和海義堂不過是彼此利用的關係,但是有一次祝三爺自己帶着船隊在海上遇了風暴,他正好避風在岸邊,硬是不顧風險駕船出海,把大部分糖船給引領到岸邊避風處。祝三爺覺得此人重信守義,是個頗可利用的對象,就和他拜了把子,結成異性兄弟。幾年相處下來,交情漸厚,古大春就把自己新寡的妹妹嫁給了祝三爺做了六姨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算是一種政治聯姻。祝三爺原本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一則新娘子是再醮的殘花;二來又是漁家出身,能有多少姿色。想來也是兄長心疼妹妹,給她一個安穩的歸宿而已。自己娶回來安排個住所,衣食無憂的照顧着就是。

    沒想到娶過門來卻是不然,六姨太雖然是漁家女出身的,但是相貌還算不錯,完全沒有海上人家的模樣。難得服侍起人來也是體貼入微,女工烹飪樣樣在行。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妹子早年就賣給本地的富戶當丫鬟收了房的。家主死了不容於大婦才被逐出來的。倒把個年過半百的祝三爺服侍舒舒服服。

    既然有古大春這條線,爲什麼不乾脆用一下,於己於人都是大大的好處。他打定了主意:下猛藥!

    這帖猛藥,用下去,自然立刻就服帖,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釜底抽薪,保管華南有多少實力,都得活活困死在雷州。

    “秋涵!”他叫道,這名字是六姨太當丫鬟時候的名字,舊時女人無名,即使是當丫鬟時的名字也就沿用下來了。

    “老爺什麼事?”女人應聲而來。

    “你哥哥最近好?”

    秋涵有些詫異,自家的哥哥,老爺是極少在她面前提起的,因爲哥哥幹得是犯王法的事情,爲了避免招惹麻煩,她在人前也不提自己有個哥哥。

    “好啊。老爺忘記了,前幾天還有人來送過東西來呢。”

    “嗯,嗯,對。”祝三爺想了起來。

    “兄弟們的日子,過得還好吧?”

    “哪裏談得上好壞!也就是過日子罷了。”說到自己家裏,秋涵就不免有些嘆苦經了,所謂的海盜,大幫小幫差別極大。象古家的海盜這樣的,連投靠大幫搞聯營都沒人肯要――三四條單桅小船,連門炮都沒有,說是沿海打劫,實力有限能禍害的不過是些沿海航行的小船東而已。自然搶不到什麼好東西。

    “眼下,有筆財路,不知道你哥哥願意不願意去取呢?”

    “真得?”秋涵一陣驚喜,祝三爺雖然對自家也算照顧有加,但是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說出來。

    “老爺什麼時候騙過你。”祝三爺含笑道。

    “謝老爺恩典。”秋涵福了一福。

    “研墨――”剛想提筆寫信,覺得不妥,這書信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就是很大的麻煩。還是讓人當面去說比較好。

    “你回次孃家――”祝三爺低聲說道,“告訴你哥哥,最近海安街附近有大筆的財。”說着把華南廠最近會有糖船出港的事情說了一番。

    “海義堂最近是不會有船出港的,告訴你哥哥,只要看清楚華南的字號只管去做就是!”

    “有這樣的好事?”秋涵驚喜道,邊給他的銀水煙筒點上煙,

    “沒錯。得手之後所有的糖由我買進!不勞他費事。”

    “謝老爺恩典!”秋涵又是一福,這次完全是喜形於色了。

    “誰叫他是我大舅子,不幫他幫誰。”嘻笑着摸了摸秋涵的臉蛋,心裏卻打好了算盤,海盜搶來的大宗貨物因爲難運難儲,脫手的時候價格極賤,一石估計都合不到二三錢銀子,這筆財發得可大了。

    “不過,”祝三爺話鋒一轉,“這些船也不是喫素的,你哥哥一股人馬未必喫得下來,要他多拉些人一起幹,這筆財大的很!別小氣”

    “是,奴婢知道了。明個一早就回去!”

    “不用着急,等幾天好了。”他撫着秋涵的手,“廣州那裏說不定還會有運銀子的船來!不過,這事可就要從長計議了……”

    華南廠得了五萬銀子週轉過來,海義堂則打着另外的算盤。小小的徐聞縣暗流涌動,各方準

    備着一場豪賭,賭盤就是這每年四五十萬兩銀子的華南糖。此時此刻,廣州和臨高,這兩個穿越集團的重要基地,也在緊張的運籌着。

    鄔德趕回臨高之後,要求即刻召開執委會會議。會上,廣州站提出的吸納散戶存款的提案得了通過――這次雷州糖業的事情,使得他們深切領會到“現金爲王”的意義。沒有大筆的現款,未來在拓展市場上,還會有許多類似的麻煩。

    程棟提議,不如干脆在廣州設置一個金融機構,負責吸納存款,籌措商業上的流動資金,進行匯兌業務。對大明進行金融滲透。

    “你的意思是在廣州開銀行嗎?”馬千矚緊張起來。

    “不錯,銀行。”程棟點點頭,“當然,我們開的這個在嚴格意義上只能算是錢莊或者票號,還當不得銀行這個稱呼。”

    “怎麼做?”大家都有些興奮,畢竟銀行這個詞比不倫不類的糧行來得要氣派。

    “根據廣州站的調查來看,本時空還沒有這一類的金融機構,”程棟不慌不忙的說着拿出一本粗糙的“聖船”牌筆記本,“有的只是錢樁店,也就是經營銀錢兌換的店鋪。根據情報部門的調查得知:這種錢樁店除了兌換,還涉及小額的放貸業務,但是不吸收存款,基本上是靠銀錢的漲落拆兌盈利。資本的總體規模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