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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節  甜港風雲--潰敗的開始

    “沒事,我每天在縣衙前代筆書信,也能掙幾個錢。實在不行,我還有個表妹--”說這他的臉皮居然微微發紅,“……和我有婚約。舅舅舅母也不是勢利的人。接濟幾頓飯總是可以的。”

    諶天雄微微一笑,心想以後乾脆再送面小鏡子給他作爲謝禮好了。

    回到華南糖廠,諶天雄又做了一番安排,特別是派人去城裏盯着林莊,看到他是不是“拆爛污”到不管不顧的地步,要是此人拿着銀子繼續在私門頭裏醉生夢死,計劃就要重新調整一下了。很快就傳來了消息,林莊已經離開了縣城,回了鄒和尚廟。

    “老諶,爲什麼你非要去說服林莊呢?”文同問。

    “他是糖寮工人的頭,多多少少有一點威望。”諶天雄說,“光我們的人去遊說,效果肯定是有一點,但總也比不上他說得話來得有分量。”

    “要是他始終推三阻四呢?不肯幫忙呢。”

    “這就由不得他了。”諶天雄早有準備,“他把底本交給我們抄,等與自己把自己的小辮子交到我們手裏。有了這個,”他揚了下名單的抄本,“他就想抵賴都沒法了。”

    “真有你的,”文同由衷的佩服,“他怎麼肯上這個鉤?”

    “還不是二八暗釦的好處,錢財迷人眼。”諶天雄說,“我拿安家費一誘他,他就把持不住了。”

    “發安家費還有暗釦,這世界真tmd黑暗。”文同感慨道。“對了,常師德回來了。”

    “我怎麼沒看到他?”

    “他在臨高,準備執行任務,”文同把執委會和華南之間應對海盜的具體計劃說了一遍,“海軍的意思是最好能把這夥海盜的底細多打聽一些,乾脆除惡務盡,免得留下後患。”

    “我明白了。”其實諶天雄對這事也沒什麼頭緒,但是事在人爲,情報工作就是要靠人去跑出來的。“不過現在得打算‘招安’的事情。鄔德對我們的請示怎麼說?”

    這種涉及到大規模收納當地土著的事情,現在都歸民政委員會負責。基本上就是鄔德說了算。

    “鄔德是批准了,但是要我們提出怎麼安排這批勞動力的報告,”文同說,“到底是就地安置,還是轉移到臨高安置?”

    “你的看法呢?”這個問題上諶天雄有自己的見解,但是雷州的局面是文同在負責,對本地需要多少勞動力自然比諶天雄清楚。

    “當然是就地安置了。”文同的計劃很大,酒廠很快就要開工,需要一批工人,至於糖業廢料的綜合加工也會需要很多人手,吸收這些勞動力沒有什麼問題。

    “我也是這麼想。他們多數是雷州、徐聞的本地人,硬把他們送到臨高去,怕是人心不服。”

    “還有家屬怎麼安置。”

    “工廠裏一時間安排不了這麼多人,不過以他們的工錢大概供養家屬也沒問題。”文同說,“我打算工錢是米銀併發――一半錢一半米。這裏米價高,用常師德運來的越南米比較合算。等以後事業大了,再慢慢的吸收家屬做工。”

    這倒是個好辦法,常師德建立了徐聞到越南之間的海上米糖航線之後,華南廠手裏就等於擁有了一個大糧倉。

    縱然這樣,一旦“招安”下來,小一千人的喫喝就是華南的責任了。原本是無人過問倒也罷了,一旦有了主家,處置上一旦出了意外就容易鬧起來事來。

    “喫的問題好解決,常師德運來了米,要喫多少都可以。”諶天雄說,“要是來不及運來就讓大昌米行先墊一部分。”

    “還得給安家費,”文同說,“一個工人一塊洋錢總要得。”

    “這個自然,”諶天雄點頭,“也顯示下我們的誠意。”

    “不過這錢不能給林莊去發,他這麼貪婪,起碼要喫掉一半。我們當冤大頭可不行。”

    “這個自然,做人情的事情要我們來。”諶天雄一曬,“我還怕他捲包逃走呢。”

    當下計算了大概要多少銀錢,多少糧食。人怎麼安排,都一一作了計劃。

    “只是你什麼時候去‘招安’呢?”

    “這就要看林莊的覺悟了。不過,他真要沒覺悟我們就霸王硬上弓。”諶天雄說,“現在看來,蕭佔風說的燒香不起事是肯定的了,但是我們也得防着他一腳。”

    諶天雄走了之後,林莊身上有了銀子,膽氣壯了起來,原本還打算在艾嫂這裏勾連一天,轉念想到現在局勢複雜,華南和海義堂都盯上了他,固然身價倍增,有左右逢源的好處,但是如何能把這個“腳踩兩條船”的局面做好?這可是大費周章的事情。再待在堂子裏,掌握不了局面了。雖然心裏有些遺憾,還是趕緊離開了艾嫂家往回去了。

    路上先去了次米行,把手裏下的幾兩散碎銀子都買了陳米,關照送到鄒和尚廟去。他在這裏已經是老客戶了,米行自然照辦。

    又去了次錢椿店,把諶天雄給他的整銀存在櫃上。趕緊回到了鄒和尚廟。他在這裏是有一間房間的――是祝三爺關照廟裏給他的。他是個光棍破落戶,有錢到手就光,平日裏都是混在糖寮過日子,也沒象樣的傢什,屋子裏只有一張竹牀而已,幾件破爛衣物,倒也不怕賊偷。會到得廟裏,也不和人打招呼,徑自回到自己屋裏,關起門來往牀上一躺,盤算起來。

    能夠腳踩兩條船,左右逢源自然是好事,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還是要決定的,是跟海義堂,還是華南。

    這點上,林莊倒沒什麼思想鬥爭。在他看來,華南終歸是個外來戶,本事再大,在這裏也鬥不過根深蒂固的海義堂――最多到了最後大家講和。跟着海義堂總沒

    錯的。

    但是華南比起祝三爺,卻又慷慨的多。今天遇到的這個諶掌櫃,一出手就是五十兩,這種氣派,祝三爺就沒有。林莊不由得嘆了口氣,要是二者能對換一下,他肯定是對諶掌櫃死心塌地。

    最讓他垂涎三尺的,是五百塊‘雙柱’銀洋,這麼大一筆錢,林莊還從來沒見過。他盤算着,怎麼能把這筆錢搞到手――至少也要弄到一部分。

    燒香起誓的事情,不能緩。這是他剛纔就打好的主意。再緩,就交代不過去了。祝三爺是要他乘機鬧事的,不鬧事已經是打了折扣,要是連個過場都沒有,以後就什麼也談不上了。

    問題是一旦起了誓,又等於是違了自己對華南的承諾。對方要是惱羞成怒起來,收拾自己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這倒不可不防。

    正盤算着有沒有一個法子,能夠儘量把兩邊都敷衍過去。屋外有人敲門:“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