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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節  百仞總醫院

    收留個婢女也不是什麼大事。真要象她說得這麼好,就給諶天雄使喚好了――反正他也沒女人。

    “好吧,明天叫他過來看看再說。”文同毫不在意的說道。

    “謝老爺恩典!”

    “院長巡房了!”

    走廊上一響起總護士長高亢的聲音,百仞總醫院的各個病區和辦公室都緊張起來。這是每週一早晨例行的院長巡房。全體主任醫師都要出席的。剛剛經過授帽儀式晉升爲護士的第一期衛校畢業生和她們的後輩,第二期衛校實習生趕緊打開病房的門,在走廊上站好,一個個屏息凝神,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候心目中天神一般的人物的到來。

    隨着主任辦公樓的大門打開,時嫋仁單手插在嶄新的白袍口袋裏,寬闊肩膀下的昂藏身軀領着隊伍前行而來。身後一步之遙,是各科的主任們。一個個緊繃着臉,白醫袍熨燙的筆挺――給主任醫師們熨燙衣服是百仞總醫院護士們的事務之一――聽診器掛在脖子上,閃閃發亮。

    “大夫,早上好!”在總護士長張子怡的領頭下,全體護士和實習生們同時鞠躬問好。場面雖小,倒也頗爲壯觀。

    “早晨好。辛苦了!”時嫋仞點點頭。全體主任們每到這個時候總是去悶悶不樂――“叫同志們辛苦了”的人畢竟只有一個。巡視的隊伍照例由職務最高的衛生人民委員兼百仞總醫院院長時嫋仁領頭。時嫋仁頭頂留美博士、傳染病學科教授的頭銜,即使在新的時空裏一樣佔據着高位。

    整個住院部大樓一共有三層,一、二兩個樓層是普通病房,每層十間,每間有六張病牀。三樓則是“高幹”病房――實際就是穿越者專用的,也是是十間,但是隻有三張牀。

    眼下,普通病房裏一共收治了大概三十人,多數是各種肌肉挫傷、骨折、外傷感染之類,也有上感發燒、急性腸胃炎之類的常見病。最近幾天又收治了一批在傷員,是在菊花嶼戰鬥中大鯨號上受傷的水兵和炮兵。基本都是輕度的燒傷和鐵器的穿刺傷。

    多數人不需要住院,只要處理好傷口就沒事了,只有幾個人的傷勢較重。這樣的傷患,只要沒有傷及重要血管和臟器,都不算難治,就是消炎也比另一個時空容易的多――磺胺這樣消炎藥下去,基本可以立竿見影。

    唯一讓大夫們感到爲難的是破傷風血清――這東西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且保質期也有限。用完之後傷員們就得看運氣了。

    對一般的病員,只是察看牀頭的病例,再詢問一下有無異常情況就結束了。就這樣最最基本和簡單的事情,時嫋仁還是會經常發現問題。

    “爲什麼這個病人沒有早晨的體溫?!”時院長又開始發飆了――這都關照了多少次了!“誰值得班?”

    “稟老爺――”

    “院長!”時嫋仁吼了一聲,“再說一遍:叫院長!”一聽這個口氣就知道是衛校的學員。正式的護士是不會叫他“老爺”的。

    “是我――”被叫出來的衛校女生穿着藍色的護士服,因爲不是正式的護士,只戴了用一塊藍色的三角頭巾。

    “你是誰?”

    “侯清。”

    侯清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在另一個時空多半還被認爲只有十五六歲,實際她已經二十出頭了,在這個時空算是老姑娘了。她和她的兄弟侯聞永是廣州站新近收容來得難民。

    “爲什麼不量體溫?”

    “羞,羞死人了――”這女孩子居然把臉一掩,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原來爲了避免病人把體溫計咬斷,這裏量體溫都是測直腸溫度,也就是說,由護士給病人“暴菊”。

    病人不習慣是肯定的,但是讓這些生在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的年輕女性去爲一個素未謀面的大老爺們去“暴菊”,更是一件難事。

    當初也有建議是不是開始先採取男護士的制度,但是爲時嫋仁一口否決:“你們都很清楚:醫療工作者是沒有性別的!這道門檻都邁不過去,還談什麼培訓合格的土著衛生人才?”

    當然了,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新學員開始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接受不了。得慢慢的教育。時嫋仁嘆了口氣,對張子怡說:

    “你好好教她吧。”

    說着又往下一張病牀走去了。

    “這又是怎麼搞得?!”

    每次查房總是多多少少都會發現些問題,不是基本體溫忘記量,就是病歷寫錯,第一屆衛校的畢業生,其實在很多方面還很稚嫩――她們在另一個時空的同行要花四年才學完的東西,她們只學了不到半年,許多人還剛剛脫離文盲的水準。

    訓斥完犯錯誤的護士,看她當場糾正錯誤之後,時嫋仁吐了口氣:有進步:總算護士們不再象過去那樣,一聽到他的斥責就跪在地上求他“開恩”了。現代醫療的觀念,灌輸起來還真是任重道遠。

    看完普通病房,一衆人又來到了高幹病房,裏面只住着兩個人。

    “遊老虎,陸軍連長。急性腸炎。”值班的護士郭芙報告

    時嫋仁拿過病歷看了看,字雖然歪歪扭扭,但是格式寫的很標準,早晨6點空腹體溫37度4。有些熱度。

    他把病歷遞給了蘭陽陽,他是腸胃方面的專科醫生。

    “晚上腹瀉了沒有?”

    “有二次。”

    蘭陽陽又檢查了一遍,詢問了些病情。

    這傢伙昨天在野外拉

    練的時候喫野果得了急性腸炎,擡到這臉都變綠了。蘭陽陽忙了半宿才讓他緩過來。現在還在打葡萄糖。

    “沒事,沒事,保證以後還是健康活潑的。”時嫋仁和藹可親地安慰哭喪着臉的遊老虎。

    “今天不要喫東西了。晚上喝點米粥,休息一夜,明天保證活蹦亂跳的。”蘭陽陽要讓遊老虎喫個定心丸。

    “謝謝大夫了。”原本一直想調戲醫院的小護士的遊老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小護士在面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來。

    “回去之後叫陸軍俱樂部搞只鴨子補補身體,呵呵。”時嫋仁滿臉笑容,“野果之類的東西不要再吃了。”

    “肯定不吃了――”遊老虎原本氣壯如牛,現在連說話都萎頓不堪。真是好漢抵不了三泡稀啊。

    時嫋仁走到另一張病牀旁就沒有這麼好的聲氣了。牀上躺了個胖子,正在哼哼唧唧,但是氣色好得驚人。

    “我說席胖子!”時嫋仁一開口就很不客氣――這傢伙從大鯨號回港之後就住了進來,其實只是一點小傷而已,連縫合都用不着,根本不夠住院的標準。“你在我這裏要賴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