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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節  榕工作

    當然,領導叫他來不是聽他說有多困難,而是要他辦事的。但是辦事之前,不妨先重點提困難。免得領導總覺得事情是很好辦的。

    再者他說得也是實情。穿越集團對海盜的內情所知不多。要招降納叛,就得在敵方內部有關係,否則根本無從着手。

    現在穿越集團手裏有一批海盜俘虜,他們有的補入了海陸軍,有的當了公社的勞工,還有的繼續在勞改隊當苦力。林佰光認爲,即使已經加入陸海軍被認爲是“可靠”的人,參加“革命”日子尚淺,對穿越集團的忠誠度還不夠高,“革命意志”也不大堅定,要他們重新深入敵營,出生入死,去搞“打進去,拉出來”的敵工工作是不適合的。

    “可行的做法,還是利用現成的關係突擊一下。”

    林佰光說的現成的關係就是施十四了,此人不是諸彩老的嫡系人馬,從審俘中他們知道海盜集團是很看重血緣關係的,核心團體的成員幾乎全是親戚關係,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是奴僕或者養子之類的帶有強烈人身依附的關係。施十四這些全都沾不上。

    “諸彩老的核心人馬,我們很難拉過來――拉過來之後也有後遺症。所以我的想法是爭取似施十四這樣的外圍小頭目的人馬。第一他們的規模小,我們容易消化吸收;第二他們處於集團的中下層,到我們這裏來不會有地位上改變的落差感。”

    這種外圍的骨幹,即有對集團的依附情緒,但是也不會死心塌地,類似現代公司的員工,船要沉的時候他肯定會跳船走人的,相對來說爭取起來要容易拉一些。

    “你打算怎麼辦?”

    “先容我對施十四的具體情況做一下了解。”林佰光說,“我想請執委會讓我當談判代表。這樣我可以有理由直接接觸施十四,和他多談談。繼而瞭解他的想法,再拉拉關係,爲下一步工作做準備。”

    “這事沒問題。”反正執委會本身也沒打算和諸彩老和談,讓林佰光去虛與委蛇正合適。

    於是第二天林佰光就成了談判代表。他首先請保衛總署技術處的處長烏佛過來,要他佈置一間“竊聽屋”。

    “這事容易的很。”烏佛是個貌似忠厚的腹黑中年男,電子工程師出身,對電子監控有着狂熱的愛好。現在可以在這裏光明正大的幹本行――窺視他人的祕密讓他每天都青春煥發。

    “竊聽的對象是……”冉耀說明了任務的情況。

    “對方對錄音沒有概念的話就簡單了:設備不需要太高級,用簡單的麥克風拾音,錄音帶錄製就好了。”

    烏佛之所以熱衷於錄音帶,是因爲相比之精密的錄音筆、電腦之類的數碼設備,錄音機和錄音帶更適合未來穿越集團的生產力和技術水平。

    於是施十四就被安排住進了一間商館裏的豪華房間。這是商館裏最高級的房間,陳設用具舒適豪華自不用說,屋子裏裝有麥克風和一個攝像頭。這是專門用來招待土著的貴客的。由於本時空沒有這玩意,掩飾工作做得很簡單。在這間屋子的一旁有間小小的密室,有專用的祕道和樓梯連接。裏面安裝有錄音設備和一臺監視器。可以倆人同時監聽。

    接着林佰光又從“參加革命”的原諸彩老團伙裏的人中找來一個和施十四關係比較熟悉的人,要他這些天先陪着施十四喫飯逛街,敘敘舊。

    “你的任務就是陪他喫好玩好,明白嗎?”林佰光擡起眼皮看着這個穿着海軍制服的人――因爲突然被政保總署召見,此人的腦門子上正泌出汗珠――誰不知道這夥穿得花花綠綠,領口上卻繡着藍色領章的傢伙就是澳洲人的錦衣衛。

    “費用是每天100流通券。不要怕花錢。”

    “是,首長!”來人來了個立正敬禮。

    “他有什麼想法,說了什麼話,每天晚上來我這裏彙報。”

    “明白了,首長!”

    “去吧!”

    對方敬了個禮,趕緊退了出去。林佰光又給負責獨孤求婚打了個電話,同時在oa上發送了一個郵件――裏面有施十四和派去的人的數碼照片。獨孤作爲東門市派出所的所長,掌握着暗探和兼職的眼線。

    “明天開始24小時監視這兩個人。每天出一次監視報告給我。”

    “你誰啊?!”獨孤求婚的口氣很不耐煩。

    “我是政保署的林佰光,有問題嗎?”

    “噢,噢,是政保署的,沒問題,沒問題。”

    “政保署,拽個屁呀!”獨孤求婚撇了下嘴,心裏這麼說。

    施十四樂顛顛的在東門市享受着貴賓待遇,他從小出身貧苦,當海盜雖然很發了些財,也很少有地方花,偶然登陸可以花天酒地一番就算不錯了。來到東門市這個花花世界,頓時眼睛都有看不過來之感。恨不得把沒見過沒喫過的都享用過一遍。陪同的人也盡力的敷衍,只管花錢。晚上街道上的沼氣燈、電石燈全部亮了起來,施十四坐在酒樓的大玻璃窗後面,看着燈火璀璨的街道,滿面如癡如醉的神情。

    可惜在夜生活的豐富方面,東門市還是極度的落後,這裏的站街女的素質被施十四鄙視了。鑑於妓院可能帶來不穩定因素,而目大夥對當妓院老闆這事還是比較忌諱的,東門市在這方面暫時還處於初級階段的水平。

    根據各處的彙報,施十四對東門市流連忘返,對澳洲人充滿了好奇心――上次被俘的時候他只是感到害怕而已。這一次再到臨高已經是今非昔比,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了。施十四對他看到的每樣事物都覺得新鮮。

    言談中提及諸彩老的狀況,施十四也不隱晦,透露出兄弟們都有厭煩打仗的意思來。當海盜畢竟是爲了個人的發財享受來得,捏軟柿子是最好的,如果一天到晚要打仗拼命,還有什麼意思!

    施十四不由得回憶起了十幾多年前的好日子,那時候他跟着諸彩老在閩粵洋麪上翻江倒海,又販洋又搶劫,廢物一般的官軍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各路人馬雖然不時也要會火併,但是從沒到鄭芝龍這樣非得你死我活不可。說到這裏,施十四對鄭芝龍極端的痛恨,說要不是這個反骨仔,各路海上好漢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麼喫力。

    林佰光容他喫喝玩樂了幾天,看了全程監視報告和竊聽記錄之後,對此人的個性脾氣有了個基本掌握才正式出馬和施十四接觸。

    17世紀的海盜小頭子雖然不見得在智商上遜於21世紀的公務員,但是論及拉關係喝酒套近乎的本事,施十四可就大大的不如林佰光這樣的官場老手了――更不用說林佰光還是辦公室主任出身,能擔任這個職務向來是“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