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她強忍下即將掉落的淚，擠出一絲笑意麪對他。
莫北宸玩的遊戲難度非常高，他給她講解了半天遊戲規則，但她這個新手小白還是一知半解。
莫北宸就讓她跟在他的後面走，不停地教她應該怎麼打。
第一局她不到五分鐘就死掉了，懊喪不已。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傳說中的豬隊友啊？”
莫北宸倒是非常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帶她，還安慰她：“你已經打得很好了，上次我讓沐陽叔叔陪我打，他連操作界面都搞不明白。”
家裏的傭人看到小魔王跟這位程助理在一起打遊戲，竟然打得十分高興，都嘖嘖稱奇。
小魔王在家裏不發脾氣不砸東西已經是千幸萬幸的事情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哄得他高興過。
家裏的傭人誰沒被迫當過他遊戲的陪玩？但是誰也打不過他，最終還會被他罵個狗血淋頭。
現在這個程助理遊戲打得那麼菜，居然還能哄得小魔王興高采烈，這可真是一大世界奇觀。
韓若還惦記着要給莫子聰送文件的事情，雖然她也很享受跟小魔王單獨相處的愉快時光，但畢竟工作要緊。
可是，小魔王卻告訴她，爹地在媽咪房間裏待着的時候，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去打擾，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爲什麼？”韓若問。
“因爲天上地下、斗轉星移，我爹地會喜歡的女人，都只有媽咪一個。”
她總覺得，小魔王這話說得那麼意味深長，像是意有所指。
“你不會也像莫二爺那樣，覺得我對你爹地有意思吧？”她啞然失笑。
小魔王這話不管怎麼想，她都覺得是他在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打莫子聰的主意。
要知道，他的佔有慾可是很強的。
韓若還記得之前的蘇安然，還有選擇的陸琉璃，都是因爲跟莫子聰有婚約，才讓他極度討厭。
她可不想讓自己兒子也討厭她。
小魔王忽然湊近過來，兩個人的鼻樑近得簡直能打架。
他撲閃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嚴肅認真地問她：“難道你沒有那個意思嗎？”
韓若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低頭掩了嘴“咳咳”了好幾聲。
“我發誓，我對你爹地赤膽忠心，只有員工對老闆的滔滔敬仰之情，絕對沒有想要嫁入豪門攀高枝的歪心思。”韓若舉着右手鄭重其事地發誓。
小魔王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失望。
“我都發誓了，你還不相信我嗎？再說了，你爹地是有未婚妻的，我只是一個小助理，我可不敢再被人誤會了。”
小魔王頓時明白過來，哦，原來還是因爲陸琉璃那個討人厭的麻煩精啊。
他又咧開嘴笑了笑，說：“算了算了，我不跟你開玩笑啦。程阿姨，你之前說你有一個女兒，我能不能看看她長什麼樣子啊？”
莫北宸竟然對安安感興趣，這讓韓若歡喜不已。
不管怎麼說，他和安安都是親兄妹，可是因爲她的緣故，他們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相認了，這不免是一件憾事，能讓他看看照片，也好。
韓若從手機裏翻出安安的照片來給他看，小魔王很有興趣，盯着她的照片笑得像個傻子。
“我的女兒嘛，當然跟我像啦。”
“可是，我就跟媽咪一點都不像，他們都說我長得像爹地。”小魔王不滿地撇了撇嘴。
韓若心中又泛起一陣酸楚。
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怎麼收到過母愛，心裏一定會覺得很難過吧。
她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忍不住將他摟在了懷裏。
“你是男孩子，當然像爹地了，要是長得像媽咪，以後長大了要變娘炮的。”她故意打趣道。
“她叫什麼名字？”小魔王指着安安的照片問她。
“安安。”
“這名字真好聽，是你給她取的嗎？”
韓若點了點頭。
小魔王的氣壓又低了下去：“我真羨慕她，我的名字就不是媽咪取的，也不知道媽咪心裏給我取的名字是什麼呢？”
韓若轉過頭去，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淚。
莫北宸從出生的第一天起，就被帶離了她的身邊，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一分一秒想過要給孩子取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因爲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孩子不會屬於她。
她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趁莫北宸只顧着低頭翻照片的時候，韓若實在沒忍住，悄悄親了親他的頭髮。
二樓的階梯上，莫子聰將韓若和莫北宸之間的對話全看在眼裏。
他拳頭緊握，神情有些激動，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竭力遏制住自己不上前去質問她的衝動。
幾乎就是一個瞬間，他能夠確定，是她。
韓若，她沒有死。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他三年來朝思夢想、卻狠心到連麼夢裏都不肯與他相見的那個女人。
原來，她長這個模樣。
程雲諾，你瞞了我好久。
那些本以爲已經是後會無期的告別，兜兜轉轉來來回回，原來只需要驀然回首而已。
世間萬般酒，無如重逢香。
雖然，他並不明白，既然還願意回來，她爲什麼就是不肯向他表明身份？
那些心裏解不開的結、記憶裏抹不掉的疙瘩，他都等着她來解。
他站了許久許久，直到小魔王和韓若又開始打起了遊戲，才清了清嗓子開口：“程助理。”
他沒有選擇直接戳穿她，他等着她哪一天想開了，主動告訴他。
程雲諾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莫子聰。
“總裁，這是您要的文件。”
他伸手接過，一雙古水無波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既然已經交了文件，她也沒有再在莫家留着的理由，於是準備告辭。
可是沙發上的莫北宸很不樂意：“你陪我把這局遊戲玩完嘛！”
韓若有些爲難地看向莫子聰，生怕他會不同意。
不過，莫子聰卻點頭首肯了：“他難得高興。”
小魔王聽了這話，幾乎要歡呼起來。
兩個人重新坐下打遊戲，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莫子聰居然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