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聰把手機放到了一邊的手機支架上，調整角度讓韓若能直接看見他的臉，然後，才擡起頭對公關部部長說：“實在不行，讓平臺把幾個大娛樂論壇封禁二十四小時。”
部長訝異地愣了愣，平臺封論壇，一向是遇到了一些社會大事纔會有，莫氏就算肯花這筆公關費，幾個網絡平臺恐怕也會爲了KPI不同意。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花多少錢，總之，我要看到效果。”莫子聰冷冷道。
韓若聽見他動不動就是這麼大手筆，也是連連咋舌，“子聰，你彆着急，現在輿論已經發酵了，撤熱搜刪帖子那都是治標不治本的，不如不去管了。”
“不管，事情會更大。”
“反正網友也都是在猜測而已，他們話說得難聽，咱們不看就行了。你刪得掉網上那些帖子，你堵得住悠悠衆口嗎？”韓若勸慰道。
公關部長撓着頭說：“總裁，要不我們召開正式的新聞發佈會，表明立場態度吧。”
莫子聰少有的思緒卡殼，頓了頓，才說：“聲明早就已經放在官網和官方微博、公衆號上了，你看有用嗎？網友都是熱衷於傳謠，誰願意看闢謠？”
他眼神冰冷掃過公關部長的臉，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
韓若見他臉色不好，連忙溫聲溫氣道：“子聰，你別太生氣了，我也不是很在意網上那些話，我不看了，你也不許看了，好不好？”
“我在意。”
莫子聰眉宇間蘊藏着銳利的鋒芒，唯有在看向韓若的時候，才稍微帶了一點溫和，“你是我莫子聰的夫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往你身上潑髒水。”
更何況，這件事再鬧大下去，警方頂不住壓力加大徹查力度，只怕韓若還要再進一次警察局，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好啦，我知道了，你是要保護我的嘛，親愛的，你消消氣，彆着急，事情總能解決的，爺爺也一定很快就會醒的，不是嗎？”
韓若把手機湊近了一下，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
莫子聰恍若未見，眼神竟有一點恍惚。
“你剛纔叫我什麼？”
“親……親愛的，有問題嗎？”她又笑了一下，讓他心裏滑過一道暖流，酥酥癢癢。
記憶中，她大概是第一次這麼叫他，雖然這聲“親愛的”裏，有濃重的討好成分，只不過是怕他再生氣罷了。
他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臉，隔着屏幕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臉。
“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之後，來醫院陪你。”他說。
“是陪爺爺！”韓若糾正他，“你可快點過來吧，醫院樓下全是記者，保鏢們都在下面堵着呢，我感覺我好像被困在這裏了。”
掛掉電話後，莫子聰明顯加快了語速。
“聯繫平臺先把那幾個踊躍發帖的賬號給封了，有些媒體營銷號亂寫的也給我封了，不管花多少錢都行，方法你們自己掌握。至於網友的討論，制止不了，就多找些水軍賬號引導，把不相關的內容頂到前排去。”
公關部長應聲出去了，網絡通信部的總監早就接到了消息等在外面，趕緊走了進來。
莫子聰不跟他多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吩咐：“這次事情突然發酵，明顯有幕後黑手，熱搜上討論度最高的那幾個營銷號，查查是哪家公司的。”
“是。”
“還有一開始發帖的那幾個賬號IP地址，查出來在哪裏。”
網絡通信總監頗感爲難：“這……我們已經着手去查了，但他們用的都是海外IP，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查不到？”
“很難，我們部門技術上有限制，需要很強大的黑客追蹤技術。”
莫子聰想了想，吩咐：“讓沐陽打個電話給莫北宸，他有法子。”
“啊？小少爺？”
莫子聰站了起來，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的吩咐已經說完了，至於手下人如何執行，那是他們的事情，莫氏集團不養無用的閒人。
……
醫院。
韓若跟莫子聰通話完後，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
這是莫氏集團注資建造的私立醫院，規模不大，但醫療資源都是國內外最頂尖的，莫老太爺在這樣精心的治療下依舊沒有醒過來，實在是令人憂心。
樓下聚集了大概有幾十號記者，個個扛着長槍短炮，就等着採訪到最新的新聞。
韓若早上纔過來，也不知道這幫記者是哪裏得的消息，堵在了各個門口，她現在就算想離開也難。
“爺爺，你到底什麼時候醒啊？”她嘟囔了一句。
病牀上的老人依舊安安靜靜躺着，不管韓若跟他說什麼話，都沒有絲毫反應。
“我知道，因爲上回冷家的事情，您跟我之間有些不愉快，我這總經理的職位也被您撤了，您看中顧朝夕肚子裏那個孩子，要接她回老宅，我也答應了，現在真相大白，顧朝夕她跟子聰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關係，您也該消消氣，醒過來了吧？”
韓若又坐回了病牀邊，噗嗤一聲又笑了：“或者，您還沒消氣，趕緊醒過來罵我一頓也好。”
說了半天的話，老爺子依舊沒有反應。
醫生說，讓家屬多陪老爺子說說話，有助於將他的神經細胞喚醒，可是，韓若說得口乾舌燥，好像也沒有什麼用。
“您知道現在外頭什麼情況嗎？鋪天蓋地的報道說是我給您下了毒，我可冤死了，您就算再討厭我，也不能冤枉我也，趕緊起來替我沉冤昭雪！”
說到這裏，韓若忍不住推搡了一下他的胳膊。
沒想到，這一推，竟讓老爺子發出了“唔”的一聲響。
“爺爺！”
韓若又驚又喜，趕緊站起來。
他緩緩睜開了眼。
老爺子頭髮斑白，臉上歲月痕跡一點不少，唯有一雙眼睛還如同年輕時一樣，透着睿智清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