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想說是從教會圖書館看到的,但是以那些學究的求知慾,即便是幾千噸書他們也會去翻找的。
“因爲我是個巫師。”
“我認識一些巫師,他們和你不一樣。”他閉着眼睛,如同品酒般聞她身上的氣味。
“我算是一種占卜師。”她怪異地笑着“荷馬曾在書裏將我這種人稱爲sagae。”
他睜開了眼睛盯着她。
“這個詞指代的是有敏銳感覺的老婦人。”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都老到能做你媽媽了!”
“告訴我一些你的缺點,這樣我才能覺得你是真實的。”他痛苦地說。
“你也覺得這是在做夢?”她反問。
“你想醒嗎?”
“不想。”她低聲說“我醒了就會看到西弗勒斯,看到你現在這麼對約瑟芬,我就想到他會那麼對我。”
“你究竟想讓我怎麼樣?”他冷酷地說。
“讓她快樂。”
“即便我讓她快樂的辦法是勝利?”
“我相信有些戰爭是避免不了的,我愛好和平,卻不逃避戰爭。”
他沒有任何表情。
“我說蠢話了?”
“我開始同情那個傢伙了。”拿波里昂尼冷漠地說“你要是個愛寶石的女人還容易對付點。”
她捶了他一下。
“你這樣我怎麼給你準備聖誕禮物。”
她笑出了聲,在30歲的老古董發怒前收斂了笑容“你喜不喜歡驚喜?”
“如果是上次我收到的生日禮物那樣的就算了。”
“我打算送本書給你,你喜歡高乃依,高乃依喜歡西塞羅,所以我從教會圖書館裏找到了他寫的拉丁文原件,我打算翻譯好之後送給你。”
他撫摸着她的腰,笑得心滿意足。
“你也送我一本我喜歡的書怎麼樣?”
“我可能會沒時間。”
“你不是那麼多手下嗎?”
“有些事我想親自動手。”他翻身壓了過來,這個舉動讓她一下子想起了夢中的法老,奈費爾塔利的丈夫拉美西斯二世。
她可以用西斯鈴將那個幻覺趕走,這個又該用什麼趕呢?
“別在這兒……”
“爲什麼?”他強硬得問。
她想找藉口。
“你說過姦情會在任何一個方便的沙發上發生。”
“什麼姦情會像我們這樣?”
她還想找藉口。
“你要是真的中立,就該讓我做他也做過的事。”他警告般問道“你還有什麼隱藏的?”
她惶恐起來。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他像是有讀心術一樣問。
“每一次,只要與他有關,你就是那種表情。”他陰森而憤怒得說“你爲什麼還要想着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
“他愛我。”她哭着說。
“那是你自己這麼認爲的!”他抓着她的肩膀“你看我爲了做到了什麼地步,他能做到嗎?”
她嚎啕大哭起來。
一直到她哭聲停止,他都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被人喜歡,乾枯得像一張紙,幸好你是個愛讀書的人。”他溫柔得說“你問我後不後悔遇上你,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僅不後悔,我還很高興,我需要你發誓,不要因爲他一句話就跟他走,你讓我和他決鬥,我們分了勝負後你再走。”
“你不是他的對手。”
“你讓我來想這些。”他親了她一下“我期待你的聖誕禮物。”
然後他就起身離開了。
少了那個暖洋洋的鬼魂,周圍變得更冷了,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從。
“下個月我們回溫室吧。”他扯着皺巴巴的制服“我不想再在巴黎呆了。”
“好。”她溫順地回答。
“這幾天好好招待英國朋友,陪着他們逛一逛巴黎。”
經過內戰,巴黎其實很破敗,比不上倫敦,也不知道他怎麼好意思讓外國人蔘觀。
但她還是答應了。
於是他很高興地走了,像是凱旋而歸的將軍。
雖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