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西安不像拿破崙,女人不是他的弱點,至於他的弱點是什麼,喬治安娜也看不清,他不是和拿破崙、路易十六那種會對女人手下留情的男人,這就是呂西安·波拿巴恐怖的地方。
約瑟芬現在被波拿巴一家欺負,外人還將錯歸咎於她,誰叫她有錯在先,這種生活過着幸福麼?
“你過得幸福嗎?”格蘭尼特問。
“除了對我丈夫的歉疚,他對我很好,有時我甚至希望史密斯先生別來找我。”她苦笑着說“他的心裏一直有別的女人。”
“什麼樣的女人能讓史密斯先生如此念念不忘?”格蘭尼特溫柔地問。
“一個爲了可以爲了孩子犧牲自己的女人。”喬治安娜說完就後悔了“你不可以告訴別人。”
“她是怎麼死的?難產?”
“有壞人闖進了她家裏,她爲了保護孩子和壞人搏鬥時死的。”喬治安娜嘆了口氣“我應該更努力地抵抗纔對。”
“他強迫你了?”格蘭尼特用陰森地口氣說。
“我是說,我該更堅決地抵抗拿波里昂尼的魅力,我是不是讓史密斯先生蒙羞了?”
格蘭尼特沒有說話。
“對不起。”她歉意地說“我居然找你尋求寬恕。”
“不是所有人都贊成和談。”格蘭尼特用平靜的口氣說“送馬的不是威爾士親王。”
“那他最好再送點別的禮物,不然這個誤會波拿巴會記一輩子的。”
“你有什麼建議?”
喬治安娜開始思考,除了與埃及有關的,還有什麼東西是拿破崙會喜歡的?
“他很喜歡天鵝。”她想了半天后說道“你們可以再送幾隻過來。”
“我們已經送過了。”格蘭尼特盯着她說“還有一位天鵝公主。”
就算是恭維的話,她聽着也很開心,哪個女孩沒公主夢呢?
“喬治安娜。”格蘭尼特忽然說“你可不可以叫我一聲威廉。”
她驚訝極了“我不覺得這麼做是合適的。”
“我的教名又和他的不一樣,教名本來就是朋友之間稱呼的。”
“我以爲我們剛纔是在討論送拿波里昂尼什麼禮物。”
“他不需要了,他已經有了整個世界,他還要什麼呢?”格蘭尼特冷笑着。
喬治安娜說不上來。
拿破崙還很需要別人的愛戴,有很多人正在默默地咒他死呢,可他基本上還算是個好人。
“我們回巴黎吧。”她站了起來“報紙上說今晚上有獵戶座流星雨。”
“你不陪他看?”
“他喜歡用望遠鏡看別的東西。”她索然無味地說。
“那可真是無趣。”格蘭尼特興致盎然地說“去天文臺之前,我們一起共進晚餐怎麼樣?”
“我也趕時髦了。”她笑盈盈地說“居然和英國人一起喫飯。”
她這麼說好像她是法國人似的。
“再揀點板栗回去。”格蘭尼特岔開話題“英國街上到處都是栗子居然沒人撿。”
“英國的栗子不能喫的,那種栗子有毒。”喬治安娜立刻提醒他“可食用的栗子和不可食用的栗子要仔細區別,我在小冊子上專門提醒了,板栗的外殼佈滿了刺,特別扎手,馬慄很光滑,板栗的果實上有絨毛,馬慄整個果實都是圓潤的,而且馬慄的葉子有七片。”
“我真羨慕法國人。”格蘭尼特說“他們有個可以隨便撿栗子的森林。”
“你怎麼知道法國人不會羨慕我們呢?”喬治安娜笑着說。
“比如什麼?”
“濟貧稅,有了這個平民就不用爲了麪包而揪心,更不需要在森林裏撿栗子吃了。”
“你不打算提醒他?”
“不。”喬治安娜搖頭“我想他自己從你們那兒學到。”
格拉尼特大笑了起來。
“那我們都不告訴他。”
“這是個祕密,就跟我之前跟你說的。”
他朝她伸出小拇指。
“你多少歲了?”
“這是契約。”格拉尼特嚴肅地說“不論簽訂它的方式有多麼幼稚。”
喬治安娜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指和他拉勾了。
“現在我們有祕密了。”格蘭尼特微笑着“你要叫我威廉,喬治安娜。”
她搖頭“威廉這個名字總讓我想起你的父親。”
“你提他做什麼?”小威廉·皮特故作惱火地大叫。
“不如我叫你托馬斯如何?鑽石小子?”
“不如叫我管家(housekeeper)?”格蘭尼特說。
“我更喜歡butler,源自於法語裏的bouteiller,意思是宴會上的司酒官,猜猜希臘神話裏誰負責掌管宴會上的酒?”
“酒神?”
“是特洛伊王子,伽倪墨得斯,他和你一樣俊美。”
“我還是喜歡狄俄尼索斯。”格蘭尼特冷淡得說。
“哦~”她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走吧,撿板栗去。”格拉尼特興高采烈得說,果真撿板栗去了。
喬治安娜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剛想找個什麼東西裝板栗,布律納已經拿着一個小籃子過來了。
“拿着吧,我已經付過錢了。”布律納說。
“謝謝。”喬治安娜接過了這個籃子,它已經舊得不值錢了,而且就算它是新的時候也不值1法郎。
其實比起直接喫栗子,做成栗子蛋糕更好喫,也能賣更多錢,但是現在的法國家庭幾個有烤爐,又有幾個人會烤蛋糕呢?
喬治安娜很無奈得嘆了口氣,她又想喫上次在歐洲專列上喫過的栗子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