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比起人工絞絲,意大利出產專門的絞絲機器,用它捻出來的絲質量比昨天我們在工廠裏看到的人工捻的質量更加穩定並且均勻。”夏普塔爾說“英國就有使用意大利製造的捻絲機的工廠,一個工人可以幹五十個工人的工作。”
“那麼高效嗎?”洛里斯東上校問。
“這曾經是意大利的機密,一個英國探險者到裏窩去,本來他不可以看那個機器,但他得到了一個意大利修道士的縱容,於是他祕密畫了圖樣,並將圖樣藏在了綢布裏寄往英國,他的舉動很快就被發現了,據說意大利人派了一艘船去追他,雖然僥倖得活,幾年後卻離奇死亡了。”夏普塔爾說。
“怎麼聽起來和威尼斯將聖馬可的屍體運回來一樣。”洛里斯東上校笑着說。
“那個英國探險者就像是威尼斯的玻璃匠人,在德比郡附近找了個島建立他的工廠。”夏普塔爾笑着說。
“因爲那個探險者偷取了意大利的祕密,所以他被毒殺了?”安德烈將軍問。
老闆如同恍然大悟般,拿了一個青口自己吃了。
等他吞下後大概過了兩分鐘,見他沒事其他人才動手,喬治安娜看着這個可憐的老闆,才那麼會兒功夫他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好喫嗎?”波拿巴問她。
“好喫。”她點頭說,很鎮靜得喫有奶油味和燻肉味的海鮮。
接着他就和豐塔內裏談起了意大利文學,豐塔內裏也是侍從官,不過他是意大利人,一開始他們聊十日談,後來聊起了塔西陀。
“我覺得塔西陀未曾研究過事物的原因和內在動機,他對人類行爲的神祕性和心態的調查並不夠深入,以致於沒有能夠給後人留下不帶偏見的評價,一個歷史學家應該如實反映人類和民族,參照他們所處的時代環境,實事求是得評價他們,我曾看到人們捧他,因爲他要使得暴君害怕人民,但那對人民將是不幸的,可能我讓你們心情變糟了,我們來並不是討論塔西陀,來,繼續享受這些豐盛的佳餚。”
“是誰在說話?”波拿巴問。
隨着一陣拖凳子的聲音,一個年輕人從隔壁走進了餐廳。
他看着二十多歲,鷹鉤鼻,有一雙很銳利的眼睛。
“下午好,法蘭西第一執政。”那人用帶着口音的法語說“我名叫羅伯特·皮爾,是牛津大學的學生。”
“他兩週前就住進來了。”老闆立刻解釋道。
“你來法國來幹什麼?”波拿巴問。
“壯遊,這是英國的習俗,您說我說得對嗎,喬治安娜。”那個年輕人看着喬治安娜說。
她的心砰砰直跳。
不是因爲戀愛,而是害怕他們現在就打起來。
“羅伯特·皮爾?你認識那位和皮特首相關係要好的羅伯特·皮爾子爵?”波拿巴問。
“他是我的父親。”羅伯特·皮爾說。
波拿巴上下打量着他。
“我聽說您剛纔在聊塔西陀,咱們聊聊如何?”小羅伯特·皮爾微笑着說。
“坐到我對面,喬治安娜。”波拿巴命令着“把位置給客人空出來。”
她站了起來,規矩得在對面坐好,然後小羅伯特·皮爾在她之前的位置坐下來了。
坐在最末席的梅尼瓦爾看着她。
“別浪費食物。”她嚴厲得說道“喫飯!”
於是一衆法國高官拿起了刀叉,卻並不交談,支棱着耳朵聽那邊的“閒談”。
老闆沒有見過這個場面,猶豫了一會兒後就離開大廳了。
她撇了一眼侍女的那一桌,瑪蒂爾達好像正得意洋洋得向雷拉說些什麼。
她搖了搖頭,繼續喫遲到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