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戰慄的樂章(四)
    在喬治安娜之前馬車裏看到的漫畫中,馬嘎爾尼是單膝向“韃靼皇帝”下跪的,其他使節則彷彿被血淋淋的刀威脅着五體投地。

    然而在清政府的記錄上,馬嘎爾尼卻行的是三拜九叩的大禮,也就是說他雙膝跪下去了九次。

    其實乾隆在這一方面還是足夠大度的,到了他兒子嘉慶時期,隨着帝國權威衰落,下跪才成了更加急需的禮節。

    按照天朝的規矩,各國來天朝服務的外國人必須做官,比如遣唐使晁衡,他的日語名字叫阿倍仲麻呂,像英國人提出的單獨派一個人在首都居住,還不遵守天朝規矩是不可能的。

    在王致誠之前還有一個意大利畫家,他真的是意大利米蘭人,原名朱塞佩·伽斯底裏奧內,後改名郎世寧,歷任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也曾經參加過圓明園西洋樓的設計。原本王致誠是要接郎世寧的班的,但是他被累死了,在1768年12月死於北京,屍骨也埋在了那個地方。

    宮廷畫師不只是給皇帝和后妃,還要給王公大臣們繪肖像畫,在隨架前往熱河的這一段時間裏,除了皇帝的兄弟、嬪妃、幾位宗室王公和公主,還有幾位王爺和寵臣也找他畫。

    畫也就罷了,關鍵是要改,要去掉客人不喜歡的內容,添上他們喜歡的內容,今天我覺得騎馬投槍的姿勢威武,明天我覺得有必要對騎士的姿勢進行修改。王致誠當時正在發燒感冒,每天進宮、聽顧客提要求,從早幹到晚,後來還拉起了肚子,半條命都沒了。乾隆看他那麼辛苦,於是賞了他藍色的頂戴,被王致誠謝絕了。

    作爲宮廷畫家可以利用這一特殊身份與皇帝接近,對教會在華傳教事業給予保護,王致誠那麼盡心盡力爲王公們作畫,也能帶來不少便利,比如王致誠就曾經爲葡萄牙人驅離澳門法國人一事向一位王爺求助。

    然而,命要緊吶,不做宮廷畫師他一樣可以作畫,但工作量他可以自己控制,即便是這樣他還是66歲就積勞成疾而死了。

    關於剛纔約翰·布朗所說的“叫魂案”,法國人也有耳聞,不過他們聽說的是另一個版本。

    在直隸通往蒙古的荒原上流行着一個邪教,號稱普光老母能告知人間禍福,並且相信世界末日降臨和“千禧年”,入教後要喫齋守戒,信徒還要購買“金丹蜜酒”當藥。

    他們和白蓮教沒有關係,卻要詠唱“九蓮贊”,後來他們聽說了剪辮妖黨的事,就要求信徒們花錢消災。

    每逢改朝換代或者是天災,就是這些邪教收信徒的好時機,當教徒們在保安城發傳單的時候被官府差役拘捕,接着官府順藤摸瓜抓住了這些妖言惑衆之人。

    保安邪教黨徒將剪辮當成了末日來臨的徵兆,弘曆沒有判爲首幾人斬立決,而是凌遲處死。

    死不怕,凌遲怕不怕?爲了能死個痛快,保安邪教的首領供出了一個人來,此人法號海印,俗姓任,家住鄭州附近,15歲在當地剃度出家,拜性元和尚爲師,師傅死後他成了遊方和尚。

    這個供詞可和“蘇州的朱石匠”、“算命先生張四儒”不同,當時負責審理的阿思哈順着這個線索調查下去,發現居然都能一一證實。再繼續調查下去,發現這個和尚和廣東的“添弟會”有關係。

    鄭州距離北少林不遠,傳說康熙皇帝曾徵調福建泉州的南少林高手爲軍官,參加遠征XZ,凱旋後卻有人誣告這些高手意圖謀反,於是朝廷派八旗兵火燒南少林,只有5個少林俗家弟子倖免於難。

    自此以後他們和清庭不共戴天,尊鄭成功爲開山鼻祖。

    這些都是傳說,可添弟會參與了反清復明卻是真的,更何況其中可能還牽扯了北少林,這種開了山門的大派可不是遊方僧人,很容易找到,問題是官差就這麼憑道聽途說就去抓人?

    隔着老遠傳教士們就聞到了血腥味,湯若望其實也差點死了,因爲他曾經幫助明軍,萬幸的是北京發生了一次地震,它改變了湯若望的命運,從斬首改爲流放,其餘跟他一樣罪名的東方人則被凌遲和斬首,而他原本的流放也在執行時改成了軟禁,其餘的外國人則被送到廣州遣送回國,但這些人很快就能在廣州自由活動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即便使節團來華不久之前,滿清曾和尼泊爾人打過仗,而英國人站在了尼泊爾人那邊,有很多大臣將英國人當成敵人,乾隆也沒有不高興,畢竟英國使節是不遠萬里來的。

    至於英國人提出的條件和談判的事則被回絕了,自明朝執行海禁開始,浙江就是不對外開放的。

    因爲倭寇的問題,日本並不在明朝的朝貢體系裏,如果日本要和大明進行貿易只有走私一條路。

    當時的日本處於所謂的“戰國時代”,並沒有統一的中央權威,各個地方大名都與走私團伙有關係。

    到了滿清,清政府重新和日本建交,這時日本已經有德川幕府了,權貴們對絲綢的需求量很大,本國都不夠用,哪裏還有絲綢出口呢?於是有了絲綢出口定限,並且只有日本纔有綢緞出口。

    布朗先生的懷錶,應該是要送給和碩儀親王,十一阿哥愛新覺羅·永瑆的,他是嘉慶皇帝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被賜軍機處行走、內庭行走,圓明園雖然可以舉行朝會,處理政事,但它也可以算是皇帝的後宮。

    就算是宮廷畫師要給后妃畫像,那也是有很多限制和規矩的,馬嘎爾尼在圓明園居住期間幾乎每天都要散步,有一次他可能迷路了,闖進了後宮,把住在裏面的女眷嚇得尖叫。

    負責監視他的管事太監發現人丟了找了半天,聽到尖叫才呼哧呼哧得跑了過來。英國人一沒有送鼻菸壺之類的小物件打點,二還給人添麻煩,就算滿清的太監已經不像明末的東廠督公那麼權勢滔天了,進讒言他們還能做的。

    同樣的事表達方式不同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意境,比如《金瓶梅》,換一個說法它就是一本勵志小說,講述的一個商人如何由商入仕的過程,當別人揮霍財產的時候,西門大官人是如何出人頭地的。

    金瓶梅里提到的食品有200多種,酒24種,大小飲食場面247起,而關於情愛的只有105處,全書中有名有姓的300餘人,幾乎達到了全民皆商的地步,即便不從事商業,也呈現商業氣質。

    西門慶原本是一介草民,他是怎麼被太師蔡京看中,平地選拔爲山東理刑千戶的呢?

    如果是金錢,那他是怎麼從一個破落戶出身的小浪蕩變得腰纏萬貫的?

    改朝換代不一定是明末那個陣勢,布朗先生選了個好時候,要不然也不至於有人有膽子把貢品給他。

    和珅和中堂一開始也是很清廉的,可是到最後不也成了鉅貪了?有對不上的賬目往他身上一送,隨着他人頭落地也就平了,以前乾隆南巡的時候他可經常陪着的。

    這是兩萬盎司白銀的事,也不是兩萬盎司白銀的事。

    喬治安娜看着放在桌上,在陽光下散發着金屬光澤的白銀扇子,現在它收了起來,看不到上面的嫦娥。

    其實嫦娥的運氣不錯,偷吃了不老藥只是被關在了廣寒宮裏,而她自己的結局會怎樣呢?

    如果有一日,她也要和杜巴里夫人一樣上斷頭臺,她絕不會說“等一下”。

    有什麼好等的?早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