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是1784年,一位在伯明翰定居的丹麥人永貝里忽然離開這個國家,儘管他是個間諜的事是個公開的祕密了,海關還是在他的包裏發現了大量工具、機器、模型甚至是黏土樣品,丹麥大使館爲他支付了300英鎊的保釋金,他一被放出來就立刻逃離了英國。
雖然他的包被沒收了,知識還在他的腦子裏,他憑着這些在丹麥成了高級官員,後來索霍獲得了普魯士礦業的蒸汽機訂單,負責接洽的普魯士官員是斯坦男爵,然而不知道是怎樣的機緣,反正永貝里混進了倫敦一家酒廠,查看廠裏的設施。
這一次他帶了兩個助手,他們手裏拿着賄賂和石墨鉛筆,其中一個人就是斯坦利先生。
瓦特認得他,雖然斯坦利在瓦特覲見的時候跑去釣魚了,躲過了尷尬的會面,但晚上的大型宴會斯坦利還是參加了,他可能以爲人多,瓦特不會看到他。
卡爾·馮·林奈是瑞典籍的博物學家,尤其擅長植物學,他與普利斯特里、懷特赫斯特都是倫敦皇家學會的成員。
其實皇家學會一半的成員都是掛了個頭銜,他們並沒有什麼實際研究成果,林奈卻引用了普利斯特里、基爾和達爾文的話,把植物學家約翰·福瑟吉爾的植物進行分類,列出了綱、目、屬、種的分類概念。
普利斯特里是個很有說服力的人,瓦特的兒子小詹姆斯·瓦特多少受了他的影響,其實不止是小瓦特,伯明翰很多人都被他影響了。
在篝火節佈道後,普利斯特里強調他的方法是漸進主義的,然而那時候他已經不像小詹姆斯·瓦特那樣僅僅是在“觀察名單”裏了。
當伯明翰暴動發生時,埃奇沃斯已經在愛爾蘭,“美國戰爭”讓愛爾蘭人們情緒高漲,甚至帶有攻擊性了,許多人覺得只有武力才能帶來真正的改變。埃奇沃斯屬於溫和派,他希望通過教育改變,他這次來法國是因爲他聽說拿破崙接見了愛爾蘭的起義領袖。
當時在餐廳裏,埃奇沃斯雖然和波拿巴同處一室,卻並沒有上去搭話,他只是向她展示帶動畫的八音盒,瓦特更是人都沒有看見。
埃奇沃斯會參與政治,直至他自己的生命結束,而老瓦特則不希望小瓦特參與其中。
如果喬治安娜幫他們引薦,她可以去找斯坦利交出懷特佈雷德釀酒廠的設備圖紙,這家酒廠是英國最大的酒廠之一,有250個工人,每年能生產5000萬升啤酒。
在茶葉進入英國前,英國人要消耗一半的糧食釀酒,而這也是工業革命的難題,人力進入了工廠,從事農業的人要用一半的人手養活同樣多的人,並且還要一半糧食釀酒,所以需要美國和印度大量的糧食進口。
這不算是老瓦特泄密,因爲那是“丹麥人”很早以前就拿到的圖紙了。
老瓦特在威爾士中部有了30個農場,他基本上已經退休了,以前小詹姆斯讀小說,他就會大吼大叫,現在他只希望那樣的日子能回來。
“他怎麼不親自跟我說呢?”喬治安娜問。
“我想,他是有點難爲情。”埃奇沃斯說“你會發現他並不是傳說中的完美英雄。”
她很奇怪。
“你覺得蒸汽機會從植物中長出來?”埃奇沃斯問。
“當然不!”她回答。
“他說如果在自然系統中能找到蒸汽機,就準躲不過林奈的眼睛。”埃奇沃斯說。
喬治安娜張大了嘴。
“他就是這樣的人。”埃奇沃斯攤手“我不知道他看到爐子上的水沸騰,讓水壺的蓋子不停跳躍就發明蒸汽機的故事從哪兒來的,他只是改良了蒸汽機。”
“可能人們覺得發明一件東西,無中生有比改良更偉大。”喬治安娜頓了頓“我……他也改良了別人的藥物配方。”
“誰?”埃奇沃斯明知故問般問。
喬治安娜看了一旁的拉克雷泰勒,她可不清楚他聽不聽得懂英語。
“你是說史密斯先生?”埃奇沃斯說道。
“不,是斯內普教授。”
喬治安娜看着農舍裏的爐火輕聲說,然後長嘆一口氣。
上一次的篝火節,他們曾經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聊天,她絕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
她居然會不知道怎麼稱呼他。
她撫摸着手腕上的鐲子,裏面有一縷另一個人的頭髮。
它既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這個世界還是造物主創造的那個嗎?如果不是,它是誰創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