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二百一十一章 花之爭(五十三)
    尼克的那位舉人老師雖然屢考屢敗,卻也熟悉中舉後“殿試”的流程。

    殿試前一天,讀卷大臣們會集中在文華殿密議考題,就像教皇選舉時,紅衣主教們聚集在一個房間,等選出來後將題目送給皇帝審閱,然後一起到午門東側的內閣大堂,由負責監察考試紀律的“監試御史”監視,連夜雕刻考題。內閣大堂實行戒嚴,牆內牆外都由御林軍晝夜巡邏。第二天天剛亮,就由內閣大學士將試題放在保和殿內的黃案上,再由禮部尚書將試題放在殿外黃案上,讀卷大臣、貢生一齊跪拜,表明試題密封無異,然後入殿考試。

    科場紀律非常嚴格,往往是由士兵,而非衙役負責。曹曦安排尼克住的那個軍營距離貢院不遠,那兩個守在他門口的士兵也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在有兩人之中一人跟着的情況下到附近散步。

    現在並不是考試時期,貢院裏除了看門的一個人都沒有,尼克希望對方能允許自己進去參觀。

    在穿過了一個四合院後就到達了儀門,考生們要在這裏排隊搜身,避免有人夾帶,等過了儀門後就可以看到貢院的中軸線,看到的第一個兩層四柱的建築名叫“龍門”,取的是魚躍龍門的意思,考生們會在那裏領取自己的“號牌”。

    龍門後面同樣位於中軸線上的是明遠樓,它是整個貢院裏最高的建築,主考官在二樓可以將底下一覽無餘。

    廣州貢院是四大貢院之一,兩廣的考生都要在這裏考試,在中軸線的兩側有密密麻麻成千上萬個“號舍”,每一排“號舍”靠近中軸線的那一面牆上都寫有字,一開始尼克以爲它們是某種標語,後來發現這些字全部都是不重複的,它們都取自《千字文》的編列號數,比如考生剛纔在龍門得到的“號牌”會寫着“宮丙”,他就需要在“宮”字那一排的號舍邊尋找寫着“丙”的房間,每一個房間都只能容一個人坐在裏面。裏面有兩塊木板,一塊做桌一塊做椅,睡覺時兩塊合而爲牀,食宿都在號舍內,交卷的時候才允許離開。

    靠近外側牆的位置還有暸望塔,考試期間據說還會有士兵在上面值守。

    在簡單的參觀後尼克就被轟走了,但他卻沒有覺得不開心,因爲他見了讓人難忘的一幕,歐洲人看到了都會驚歎的。

    他回到了那個開滿了紅花的宅子後就將在貢院裏看到的景色畫了下來。

    廣東有漫長的海岸線,不僅有豐富的港灣,還有灘塗爲食鹽生產提供了天然條件,因此廣東的鹽業歷史悠久,除了種地外,當地人還可以捕魚、曬鹽。

    在經歷了清初的戰亂和康熙年間的“遷海”後,廣東鹽業在17世紀重新開始興盛,部分鹽商也積累了可觀的財富。

    鹽商的地位可以說僅次於十三行的行商,他們和江南的鹽商一樣,將眼光轉向文教,官府支持書院發展,鼓勵富商捐款,捐款之後的鹽商子弟在科舉考試中享受特別優待。

    由於戰亂,廣東的文教水平退步很大,鹽商的子弟沒有讀書的地方,人生四大悲事中“少子無良師”與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題名時”是對應的。

    尼克沒有搞懂,爲什麼舉人不去那些書院應聘,反而靠在街上替人寫東西謀生。

    明朝萬曆年間,日本的統治者是豐臣秀吉,他與大明在朝鮮進行了戰爭,兩國的貿易應該中斷了。

    同時還有荷蘭,他們成立了東印度公司,在17世紀獲得了東亞貿易的霸權。

    隨着荷蘭北部七州因爲對抗西班牙勝利,獲得了實際上的獨立,荷蘭成爲歐洲強國。接着又從葡萄牙搶奪了香料貿易,再加上三十年戰爭讓商業活動都集中在了阿姆斯特丹,短時間內荷蘭聚集了大量財富,然後有了一羣高雅人士,他們熱衷於收藏鬱金香,引起了鬱金香熱。

    荷蘭的窮人和富人在穿着上並無二致,爲什麼荷蘭人會走上投機的路呢?

    在沒有外國的銅和外國的白銀輸入的情況下,雲南的銅錢就變得很重要了,明太祖在建國初期曾經試圖發行紙幣——大明寶鈔,但由於並且沒有建立準備金制度漸漸被市場淘汰,這就不難想象爲什麼戶部會發胡椒作爲官員的薪水了。

    這些鄭和下西洋時期帶回的胡椒間接引起了哥倫布的新大陸之旅,貴族和皇室需要花更多白銀購買胡椒。

    英國與荷蘭在巴達維亞等東南亞地區爲胡椒採購進行了激烈的競爭,導致胡椒的價格大幅上揚,於是東南亞等農民開闢更多的的胡椒種植園,以適應歐洲與中國市場日益增加的需求。

    後來荷蘭人與英國人爲此發生了戰爭,荷蘭人試圖炮轟英國胡椒船趕走英國人,這時英國還沒有取得海洋霸權,他們以合約的形式與荷蘭人劃分了丁香肉蔻胡椒的貿易份額。

    荷蘭東印度公司破產後,他們的貿易份額沒有完全被英國吞掉,來自美國的商船也來到了胡椒海岸,這些船來自波士頓和以女巫審判而知名的塞勒姆,它們頻頻造訪蘇門答臘,以至於當地居民以爲這兩個新英格蘭城市是兩個國家。

    “怎麼了?”波拿巴問。

    喬治安娜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塞勒姆。

    “因爲女巫審判?”波拿巴說。

    “在那個審判裏有很多無辜的女人,因爲別人的故事成了‘女巫’。”

    “海盜不是無辜的。”波拿巴說。

    “我知道,你覺得真的是海盜想出的這個計劃嗎?”

    “即便原本他們沒有那個打算,他們也會看到有機可乘採取行動的。”波拿巴片刻後說。

    “所以提督將士兵抽調來,守護廣州是錯誤的?”喬治安娜問。

    “你不知道那個城市裏有多少頭腦清醒的人,在埃及的時候,克萊貝爾跟我說過,很多士兵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旺代,敵人包圍了我們……你覺得提督放過那個島上的居民做得對嗎?”

    “廣州沒有叛亂的土壤,他們不需要用恐懼讓居民順從。”喬治安娜說。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阿克帕夏所幹過的事?”他揶揄得說“他會將買來的奴隸活着砌進牆裏,也會保證集市上價格公正,誰要是出價不合適,就把那人的舌頭釘在木頭上,他在花園裏養了不少珍惜的花朵,然後一邊看着大海和鮮花,一邊編制掛毯。”

    她有點困惑。

    “吉扎爾是阿里貝伊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

    “我不想知道這些。”她痛苦得說。

    “你不也和尼克一樣會喊慈悲嗎?”他冷漠的說。

    “他是害怕殺死那些島民,會引起和楊榮一樣的公憤,引發更大規模的叛亂。”

    “你呢?”

    “文明,還有人性,你希望那些孩子下半輩子都被噩夢纏着嗎?”

    他看起來想發火了。

    “想想那些街上流浪的士兵吧,他們已經無法迴歸正常的生活了,你這人的好處是你很關心他們的死活,不像有得人,將他們利用完了就丟掉。”她無奈得說着“保持你那點所剩不多的良心,里昂。”

    “你要是當政治家,就不能……”

    “我對政治沒興趣。”她打斷了他“我只是對這個故事感興趣,如果你不想看了……”

    “念。”他不高興得說。

    喬治安娜瞪着他。

    “幹什麼?”他不耐煩的說。

    “爲什麼不能是個簡單的愛情故事呢?”她抱怨着。

    他笑了。

    “你笑什麼?”

    “因爲這是個充滿了神話和史詩的夢,正確的思維是最好的提高效率的方式。”

    她還是沒有弄明白。

    他笑着搖頭,搶過了她手裏的書,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