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二百四十五章 花之爭(八十七)
    海門灣是練江的出海口,海灣呈不規則的月牙形,是通往潮陽市的主要港口。南宋時文天祥曾屯兵海門,到了清朝這裏依舊是要地。

    蓮花峯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峯,由一大堆縱裂開的花崗石組成,因起從陸上遠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從海上看如盛開的蓮花得名。山上的炮臺威懾着任何膽敢貿然闖入練江的船隻,炮臺上有康熙年間鑄造的石炮。

    灣頂東北岸有一個海門鎮,裏面的設施不錯,爲船舶裝貨卸貨提供了很大便利,當提督他們處理公務時尼克就在鎮上和沙灘上一邊逛一邊寫生。

    到了停留在這裏的最後一天,他們和尼克一起遊覽蓮花峯。山上有很濃的人文氣息,一些覺得自己書法不錯的人會在石頭上留下石刻,然後再用紅色的油漆塗上,這種石刻被稱爲“摩崖石刻”,其中有個人留下了“望帝”二字,尼克以爲那是“望帝春心思杜娟”的意思。曹曦跟他解釋,宋朝皇帝來到海門時,文天祥登上蓮花峯頂望帝舟,只見滄海茫茫,對岌岌可危的宋王朝感慨萬分,然後文天祥用佩劍在石頭上刻下“終南”兩字。

    尼克還是沒有明白,曹曦、提督和陪同的炮臺守衛也都沒有跟他詳細解釋,轉而走向“崇文亭”,亭裏有一塊石碑,上面有“水遠天空開雲種玉嫌山淺”幾個字。

    這是個獨聯,意思是隻有對聯的上聯,遊覽者可以自己思考怎麼對下聯,據說從它出現之後就沒有人對出來過。

    後來尼克問了舉人,舉人的下聯是“浪近舟頭激昂存義氣海闊”,宋朝辛棄疾的詩歌《上西平·會稽秋風亭觀雪》寫有:自憐是,海山頭,種玉人家。這裏的“種玉”是形容雪景,在《搜神記》裏則有:有一人就飲,以一斗石子與之,使至高平好地有石處種之,雲“玉當生其中”。後來“種玉”代表締結良緣,也就是說上聯的作者所寫的“種玉嫌山淺”的意思是“咱們緣分不淺,這山淺了”,舉人下聯則完全表達了他的小氣,文天祥所寫的詩歌中浩然正氣以天地相比,他的義氣連海都填不滿。

    上聯作者表達的水遠天空的景色,也許一開始烏雲遮住了天,雲終會被風吹“開”,有風就有浪,一如李白的詩歌,“乘風破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即便前方困難重重,但是早晚有一天會到達成功的彼岸。

    舉人自己覺得寫得很不錯,可惜他當時不在崇文亭裏,尼克中文都不流利,更別說對對子了。

    有一句俗語“戲子無義”,一個戲子演習演得好不好,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而是觀衆和管戲子的班頭說了算,他這個對子對得好不好又由誰來評說呢?

    孔子的是仁,孟子的性善論,乃至傳統社會的組織和習慣都被朱熹視爲“天理”,但是人可能違反天理,因爲各人秉氣不同,有清有濁,如果濁氣擡頭,天理就會被“人慾”所取代。

    人性與水性並沒有聯繫,所謂的相似不過是存在於孟子的主觀中,“水性揚花”這個詞原本是指的楊花飄在水面上,如流水那樣易變,到了《紅樓夢》九十二回: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楊花。變成了一個具有貶義的詞語了。

    有一部公案戲叫《小孫屠》,寫開封孫必達贖出官妓李瓊梅,與其結爲夫妻,後李瓊梅與令史朱傑有私,兩人設計殺死丫鬟梅香,嫁禍給孫必達,孫必達下獄後屈打成招,其弟弟以屠宰爲生,被誣衊爲從犯,也在牢中吊死,棄屍荒野,東嶽泰山府君奏明天帝,降下甘露就其換陽,最後由包拯重申此案。

    唱詞中有一句:你修得假惺惺,楊花水性無憑準。

    浮世落花流水,須知道,轉頭吉夢,誰是百年人?

    在辛棄疾的詩歌《元夕》中這樣寫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自兩漢到隋唐,皇后公主乘坐七寶車輦,四面點綴五色玉香囊,車中乘放闢寒香、辟邪香、瑞麟香、金鳳香,這四款異國香料之中的一種,每次出遊都香飄滿路。

    漢武帝時曾在殿中焚燒兜渠國進獻的香料,西王母聞香而來。

    李白的俠客行中有: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這種中式的浪漫總是與“香”和“水”難分難解。

    李白所描寫的俠客有白馬、有吳鉤,這樣的人會很顯眼,如果有尼克這樣擅長畫畫的人,很容易就將他的畫像給畫出來了,他想“十步一殺人,千里不留行”很難做到,即便他從江南逃到了XJ也會被抓回來的。

    對於提督和曹曦吹捧,多虧了尼克的畫像才識破添弟會陰謀的事,他並不是很得意。

    舉人說他欠了一條命,因爲還了三分之一的債,纔在生病的時候遇到神甫救了他,那麼尼克現在是不是也欠了一條命呢?

    佛教有因果和緣起,沒有緣起就沒有“因”,也就沒有“因果”,而所有的“緣起”都是因爲相會,就如同深山老林裏盛開的花,它在山中開它的,人在城市裏過自己的,此花與心同歸於寂,當人跑到山中去,看到了山中的花,花的顏色和外形都鮮活了起來。

    佛陀說: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境隨心轉,有容乃大。

    命理學中說,眼角有痣的人,易淚,脣薄的人,寡義。

    如果曹曦死了,婉寧會哭麼?還是如同蓮花峯上的望夫石,因天天上山遠望,最後變成了一塊石頭?

    在鎮上閒逛的時候尼克遇到了一個占卜師,或者是算命先生,在碼頭、街區總能看到流動的算命鋪子,一位看上去受人尊敬的老先生守着鋪子,鋪子外表刻意弄得神神祕祕的,放着一個有一束竹籤的木桶。佔ト師大多是半吊子文人,拿出一副學究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刻意擺出得到神靈啓示的派頭,卜桌上擺着全套傢什,無論走到哪兒,他都帶着一塊幡,上面寫着他的名字、還寫着才華橫溢、精通風水之類浮誇的文字引人注目。

    這大概與當地人四處奔波的生活方式有關,不管是在啓程穿越危險的海峽之前、還是安然回到故鄉後,是否該爲了口中飯食繼續冒險,在這一點上,水手、商人和賭徒拜神的願望都是一樣的。

    算命先生往往既是大夫,又是占星師,在一小片紅紙上開出藥方,或寫下預言,然後鄭重得交給前來求卦的顧客,剩下的事就都聽天由命吧。

    尼克遇到的那個占卜師非要抓着他給他算一卦,把那些前來求卦提問的人都驚住了。

    他當時打算說什麼呢?

    尼克有些好奇,可惜他們緣盡了,在尼克奮力掙脫的那一刻,就如這滿山的花樹過眼就忘,你繼續在鎮上給人算命,我繼續在人世中旅遊,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