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四十五章 在水一方
    “金項鍊!”查理一邊大叫着,一邊朝着鷹頭馬身有翼獸呆的樹洞跑去。

    本來在樹洞裏趴着打盹的鷹頭馬身有翼獸擡起頭來,看到是查理來了,緩緩站了起來。

    波莫納發現那是一隻深褐色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看着沒有西里斯的巴克比克那麼耀眼,大概在脖子的位置長了一圈金色的羽毛。

    “等等!”海格大喊着“接着!”

    他一邊說一邊將一隻死雪貂朝着鷹頭馬身有翼獸扔了過去,“金項鍊”敏銳的眼睛察覺到了,它對死雪貂的興趣明顯比查理大,張開嘴就接住了海格拋過去的食物。

    “別忘了規矩。”海格對查理嚴肅得說。

    查理心有餘悸得點了點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片刻後,等金項鍊將雪貂喫完了,它才帶着染血的喙,轉頭看着查理。

    查理緩慢得朝着金項鍊鞠躬,金項鍊片刻後也朝着查理鞠躬,然後查理緩慢得站直了。

    “幹得好!”海格誇讚道“接住了!”

    他說完又扔了一隻雪貂,金項鍊又仰頭接住了。

    “我們正在教它禮儀。”海格對波莫納說“它進步得很快,但有時會忘。”

    波莫納看着這頭野生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當她頭一次看到巴克比克時,它就已經“很懂禮貌”了,如果它同意人類靠近,就會向對方鞠躬行禮,但很顯然這個“禮節”並不是鷹頭馬身有翼獸天生就會的。

    在寒冷的冬天,覓食會變得很困難,既然人類會提供食物,爲什麼還要遵守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習性,在冬季的野外挖地裏的蟲子過冬呢?

    喫過了兩條雪貂後,查理嘗試着騎到了金項鍊的背上,它覺得有點不舒服,卻沒有將查理給摔下來。

    “我們走吧!”查理說,接着鷹頭馬身有翼獸就奔跑起來,並沒有飛上天。

    “它怎麼不飛啊?”波莫納問。

    “給它一點時間,它會適應的。”海格對波莫納說,然後看着查理和金項鍊在禁林中飛奔。

    波莫納覺得巴克比克馱着人飛行挺簡單的,助跑幾下就飛起來了。

    可能載人飛行對有些鷹頭馬身有翼獸挺簡單的吧。

    “斯內普教授哪兒去了?”海格問。

    “他回城堡了。”波莫納說“可能又在進行他的實驗了。”

    海格想了想,覺得好像不需要在意,於是將注意力又放在了查理的身上。

    波莫納看着快樂的查理,忽然明白西弗勒斯爲什麼不願意來看鷹頭馬身有翼獸。

    西里斯頭一次騎着巴克比克來學校的時候,讓很多人都驚歎,出盡了風頭。

    她長嘆一口氣,如果有愛屋及烏,那就有恨屋及烏,雖然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腦袋更像是一隻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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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拿巴的性格其實很不合羣,按照聖伊萊爾兄弟的說法,在去埃及的船上,當風平浪靜,大家不再被暈船折磨,有時間想辦法消磨時間的時候,有人(比如繆拉)選擇打牌,也有人讀小說。波拿巴對此很看不慣,他覺得男人就該看歷史,但並沒有誰理會他。

    即便歷史和小說都是用文字書寫的,可是小說易讀,看歷史只會讓人覺得昏昏欲睡。喬治安娜看過波拿巴圖書館裏的歷史書和名人傳記……總而言之他沒讓所有人和他一樣看歷史,反而和其他人一樣看起了小說,他尤其喜歡《少年維特的煩惱》,即便在埃及作戰期間也在看。

    除了“凱撒”這個綽號外,他還有個綽號叫“穿靴子的貓”,那是他剛從軍校畢業時,一個聖西爾女校的學生給他取的。那天他穿着一身軍裝去見妹妹,自以爲成了“佩劍勇士”,可是他個子太矮,靴子太大,看着半個人都埋在靴子裏,看到這一幕的女學生們放肆大笑,他當即就發怒了。

    有一個稍微年長的女學生說“你既然穿上了軍裝,就應當有勇士的風度,尤其是對淑女,開兩句玩笑就受不了,不是紳士所爲啊。”

    波拿巴輕蔑得說“你們算什麼淑女,你們這些修道院裏的小耗子。”

    那個女生立刻回嘴“你呢?你只是一隻穿靴子的貓。”

    在場的人立刻鬨笑,只有波拿巴一個人笑不出來。

    即便在多年以後,拿破崙還在土倫沒有髮際之前還記得這件事,那時他手頭不寬裕,還是買了一本裝幀精美的《穿靴子的貓》送給了那個嘲笑他的貴族少女當作生日禮物,因爲她的姐姐嫁給了朱諾。

    因爲讀過《危險關係》的原因,喬治安娜對修道院教育也不是那麼推崇,接着他就高興了。

    “戰神”拿破崙當然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了,多年以後還對那個綽號耿耿於懷,他大度得很,比如沒有讓塞弗爾瓷器廠訂做穿靴子的貓款式的法式人偶送給那位小姐。

    當時爲了哄他開心,喬治安娜又借用了尼采的名言:女人怎麼笑,什麼時候笑代表了她的修養。結果他沒有笑,反而好像很有感觸。

    她其實並不喜歡那個“愛笑”的潘西帕金森,然後她就不在意這件事了,轉頭她就在他的圖書館裏發現了《吠陀經》。

    儘管它被翻譯成了法文,而不是梵文版本的,也足夠震撼了。吠陀經的內容是以詩歌來記載的,它出現在紙張被髮明之前,爲了方便記憶,才編成詩歌代代口傳。梵音鳴唱除了是儀式所需,也是冥想、集中意識的必要手段。

    荀子說:人之性惡,其善僞也。

    如果不通篇看下去,很容易將“僞”理解爲“僞裝”、“虛僞”,但荀子在這裏說的意思是“人爲”,也就是說人性之惡需要老師來糾正、禮儀來約束,如果放任這種本性,那麼爭奪在所難免,悖亂會屢屢發生。

    老子說: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

    莊子認爲,人的命運在成型前就已經確定,命有“通”、“窮”兩面,既有順境,也有困境。不過通常人們感慨命運的時候,往往是出於困境的時候,處於順境時不忘得意忘形。

    如能做到如孔子被衛人圍困時那般絃歌不輟,不爲困境所改變,也只有這樣才能做自己命運的主人。

    西施捧心,是因爲有心臟病,住在東邊的東施看人人都誇那樣子美,也跟着效顰,見到的人都覺得醜。

    倘若一個人得了肺結核,她美麼?因爲她美,所以她一切皆美嗎?

    西施之美在於“真”,東施效顰時因爲她一味追求世俗認同的美,矯揉造作,導致失去了自己的本真。

    《在宥》篇說,世俗之人,皆喜人與自己意見相同,而厭惡人意見不同。

    人之性惡,生而有耳目之欲,愛聽自己喜歡聽的,不愛聽自己不喜歡聽的。愛看好看的,不愛看不愛看的。

    莊子還說了一個故事,孔子的弟子子貢有一天路過漢水南岸,看到一個老人正在灌溉菜園,但他卻沒有用溝渠,而是用瓦罐提水來澆灌,看起來很喫力,收穫極小。子貢建議老人用抽水機械,老人聽後非但沒有感激,反而責備起子貢“機械是機巧之事,有了機巧之事就會有機巧之心,內懷機心,心靈就不再純樸,於是精神不寧,這樣怎麼承載得了大道呢?”

    你看山下生靈塗炭,那樣子可憐麼?但要是山下繁榮歡樂,在山上清修的自己不可憐麼?

    當拿破崙剛結束土倫之戰,剛開始聲名鵲起時,他曾在沙龍里向女孩們誇耀“大炮是我的貼身武器”。女孩們都笑了,只聽過佩刀佩劍的,哪裏聽過大炮可以佩戴的?

    他那時拒絕了就任旺代軍團指揮官的任命,又和以前不得志時一樣在巴黎街頭混跡。

    她一直沒有告訴他,“君子當藏器於身,待時而動”這句話。

    人世間的通達與否,固然與你的志願和努力有關,但絕不僅限於此,還有所謂的“時勢”。

    如果沒有法國大革命,這個科西嘉人還會像盧梭說的那樣震驚這個世界麼?

    她沒有說那句話,但是波拿巴卻自己“無師自通”了,在時機到來前“韜光養晦”,“藏器於身”,儘管他的心並不寧靜。

    按語境,“大僞”是與“仁義”、“孝慈”、“忠臣”在一起的,可以理解爲“大有作爲”,但也可以理解爲“狡詐和虛僞”,而且還是“很大的”虛僞。

    如果不修都江堰,岷江不治理,那麼它就是爲禍一方的河流,每逢暴雨洪水都會導致危害。因爲得到了妥善治理,岷江灌溉了整個平原,有了“天府之國”。

    是“事在人爲”,還是“大道無爲”?

    是“爲”還是“僞”?

    她的腦子裏就像有一團貓抓過的線團似的理不清,她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下來好好想想。

    這個城堡一點都不像霍格沃茨。

    她打量着周圍,心想着,要是能回去就好了,前提是她還回得去的話。

    畢竟她處在一個“物競天擇”的大爭之世裏,孩子們學了這些,在面對競爭時有什麼用?

    家長們不高興,阿不思又不在了,到時候誰來給她撐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