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哈利波特之晨光 >第一百一十七章 hue and cry(三)
    當棺材在墓穴之中停放妥當,會發出一陣悶響,接着掘墓人們揮動鏟子,將挖出來的土重新填上,躺在棺材裏的人的一切彷彿都已經和這個世界切斷了。

    然而活着的人依舊還要活着,尤其是帶着孩子的寡婦,她不可能和當少女時一樣天真浪漫,並且還穿着鮮豔的裙子了。

    村莊“village”可能和維蘭制(villeinage)存在某種聯繫,這個詞代表隸農,通常絕大多數農奴都是住在村子裏的,他們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他們耕種的土地則是屬於領主的。

    理論上一個維蘭不能自行處置土地,他無法自由離開,也不能出售和轉租,死後也不能訂遺囑和繼承土地,土地應歸還領主,再由領主根據自己的意願重新分配。

    但實際情況下更爲通融,維蘭的基本義務是保持土地不會荒廢,在莊園法庭裏有一個這樣的案子,一個園丁分到了“威廉姆”的20英畝土地,卻荒廢了一年,接着大管家就讓園丁補齊這塊地的附屬義務,園丁不到庭也不繳納,後來大管家就把這塊地分給別人了。

    還是佃農“威廉姆”,他有三個兒子,兩個大兒子已經成年,還有一個小兒子,大管家把他以前耕種的地分給了他的兒子們,其中小兒子因爲年紀小,土地的管理權屬於他的哥哥們,等他長大了再把地給他,兩個兒子交了16里拉,獲得了土地的繼承權。

    這並不是遺產稅,而是封建主有的特權,威廉姆的兒子們從封建主那裏買來了特許狀。

    隨着維蘭制解體,公薄持有制和相對自由的公薄持有農取而代之,有一種公薄持有地是世襲罔替的,只要莊園存在一天,這塊地就歸那家的男人繼承。吉姆佔了格雷留給兒子的土地,寡婦到莊園法庭告狀,她首先要哭訴一番男人是怎麼死的。

    一般爲了博取同情,她會將男人說得多麼老實巴交、勤勤懇懇,如果他是跟着領主打仗死的,那就要說男人對領主多麼忠心耿耿,說不定不僅地要回來了,還能被安排援助。

    打從夫婦二人從教堂走出來的那一刻起,寡婦就能繼承男方三分之一的土地,這叫“寡婦產”。當然,欺負寡婦,佔她土地的吉姆缺德,可是這情況在當時不少見。神聖羅馬皇帝腓特烈二世的母親康斯坦斯皇后本來是西西里公主,後來回西西里,母子二人沒少被託孤大臣欺負,腓特烈二世從小就跟流浪兒一樣在街頭流浪。

    如果寡婦哭自己的寡婦產被佔了,那她十有八九要不回來,她要說她兒子的地被佔了,這才能開庭審理要回來。而且不能一來就哭天抹淚號啕大哭,要跟那些演員似的,保持平靜地敘述,然後無聲地流兩滴眼淚。

    流淚是拉攏陣營的強效武器,使用武器必須要策略,這個時代的女性承擔着“好母親”的角色,她不僅承擔着養育子女的責任,威廉姆有兩個成年的兒子,他們能擔當一些事,要是寡婦的孩子都沒有成年,這些事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扛了。

    維蘭制的瓦解還是和黑死病有關係,如果說大城市是一下子失去一半的人口,那麼到了村莊,有時候就是全村都沒了,比如德比郡山谷的亞姆村,這個村的村民本來決定向北撤離,卻被牧師反對,如果他們能留下,那麼或許可以阻止瘟疫繼續綿延。

    後來他們也確實留下了,最後只有70個人活下來,而一個小莊園大概也就一兩個村莊。

    死人比活人多,根本就來不及挖墳墓掩埋,當然也就更別提種糧食、蓋房子了。

    爲了解決勞動力減少的問題,佛羅倫薩批准進口奴隸,英格蘭則推行了《勞動法》,禁止工匠趁着這個時候漲工資。

    這很難說有多少作用,這裏不漲工資,工匠和農奴可以跑到別的地方,這時抓逃奴的事也沒有人管了。

    於是到了15世紀,英格蘭維蘭制基本已經瓦解,莊園法庭的禁令也沒人承認了。

    莊園是領主的財產,在莊園裏他有許多特權,但這個莊園裏不知他一個特權階層。

    《傲慢與偏見》裏有個叫威廉漢姆的人,他的父親是達西先生家教堂的牧師。另外就是跟着領主去打仗,因爲立下戰功成爲爵士的騎士,對付這兩波人可不能和對付農奴那樣了。

    首先是牧師,他們有豁免權,如果他們被人告了,那麼就會有地方長官出現,死罪可免,不是死罪可以免罰。比如有一個牧師,他告一個村婦誹謗,後來證明是他誣告了村婦,本來要罰款的,後來就算了。

    但是要有人惹了他,比如有一個村民,他忽然想穿穿牧師的禮袍,因爲不合身他自己剪了一下,結果剪壞了,然後他就被判了絞刑。

    教會法庭的流程不需要世俗法庭那麼久,蘭開夏郡的女巫們是不可能等到國王親閱了審判記錄,還發現疑點,然後信使從倫敦騎馬飛奔到蘭開夏,將國王的指示交給巡迴法官的。

    再有就是爵士,領主的特權中包含狩獵權,如果一個農民餓得眼冒金星,偷獵了領主的一隻兔子,被森林官舉報了。那麼看在這個人一直以來品德不錯,沒有偷獵記錄,領主會以“沒有損失”,原諒那個農民。

    有一位理查德爵士,他帶着4個維蘭盜獵了領主森林裏的雄鹿,這件事管家搞不定,只能請領主自己來處理。

    雄鹿不是普通的動物,它巨大的犄角看着就像是王冠,更何況理查德爵士也不是因爲肚子餓才狩獵它的。

    一開始莊園法庭傳喚他出庭,他交了106里拉,其中6里拉爲自己付的,100里拉是給那四個維蘭付的,這筆錢已經購買很多肉了,而他交這筆錢的目的僅僅是爲了延後開庭。

    這時的地方治安已經不是依靠莊園主維繫了,黑死病期間國王給了治安官很多權力,甚至還給了他們裁決權,從軍事統領變成了司法權,而這些治安官都是理查德爵士那樣的騎士,區別只在於他們是否接到國王的委任狀。

    波莫納看到的那個卷宗裏,領主原諒了理查德爵士和那4個跟着他的維蘭。不久後那裏又出現了一隻死鹿,它被發現的時候高度腐爛了,有個樵夫看到一對母女採摘漿果,兩人被帶到現場,母親一靠近那隻鹿,它就開始“流血”了。

    小女孩的媽媽被帶走了,女孩留下躲進了森林裏,巫師議會派人來打算將她帶走,不過當時已經晚了,她已經成了爲禍一方的黑巫師。

    沒有人教她,她掌握的所有力量都是她自己領悟的,最關鍵的是她是天生的蛇佬腔,她經常命令毒蛇咬路人和牲畜。

    她最後據說是因爲誤食了有毒的蘑菇死的,就在那頭鹿死的地方,她的屍體被僞裝成皇家特派員的巫師議會帶走,後來就被安葬,卷宗裏沒有寫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