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還縫不縫?”狹小的躲藏空間,他被迫“摟”着她,在她耳畔輕語。
她閉着眼不說話。
也?他還真有些佩服她。翻臉翻的不講情面。
“兔肉白吃了?”他輕捏她臉頰。
沒有反應。
很好,本皇子是霸道皇子。
他一個翻臉,她就喘不過氣來……
只須臾間,他滋的一聲捂了嘴角,不敢置信“真吆?”
依然無話。
他重新躺下,低哼一聲“本王連臉都不要,還要什麼褲子。無所謂,更涼快。”
車隊持續前行。
臨近五月,天氣漸熱,車廂裏越來越像蒸籠,布料的氣味和汗酸味混雜其間,能讓人閉氣。
素來在貓兒身上克服了潔癖的蕭定曄,此時也有些招架不住,終於消停下來。
到了夜晚,車隊在一處林間小道停歇過夜。
二更之後,衆人如常睡去。
蕭定曄立刻推開車廂門,探頭出去,深深喘了口氣。
在一粒石子點了值夜護衛的昏睡穴後,他喃喃道“再這般下去,真得活活悶死。”
他轉頭瞧了她一眼,低聲道“可要外出解手?”
她不理會他。
他便輕掩車廂門,不知去了何處。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終於回來,面上神色十分神祕“走,帶你看個好玩意。”
她給他個白眼,縮在車廂裏不動彈。
他便虛空點一點她“很好,胡貓兒,你莫後悔。”又消失不見。
天際一輪彎月十分皎潔,月光如流水般傾瀉下來,周遭顯得十分安寧。
貓兒坐在車廂門口納涼,心中忽的想起她和蕭定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她潛藏在廢殿,原以爲只要不動聲色,江湖上就不會有她的傳聞。
然而皇后的一場重病將她推到了人前。
那時這位在皇后身邊盡孝的皇子,諸般威脅逼迫她。
他厭惡她,因爲對母親的孝順,病急亂投醫而拿她當神婆,隱忍她。
她憎恨他,因爲要保得小命,將計就計撒下彌天大謊,敷衍他。
她當時被吳公公和隨喜帶去極華宮,這位皇子已發作過一回太醫,氣急敗壞,滿身皆是被慣壞的乖張。
當時她暗地裏想,臭皇子算個什麼玩意兒,放在她的上一世,即便是權貴也離不開全網羣嘲。
然而哪裏能想到,後來兩個互相看不上的人,陷入了愛情的泥潭。
此時月光清澈的沒有一絲瑕疵,就像她被吳公公和隨喜帶走,即將要看到他的那一刻。
四周忽然有了極輕微的響動。
一個身影腳步緩慢,踩着月光而來。
他的影子跟在他身後,皆是從容。
一抹水汽暗暗襲來,他的髮絲披散在身後,月光折射在滑落下來的水滴上,襯的他仿似月中謫仙。
他行到她面前便住了腳步,面上的微笑帶着一絲狡黠。
身上還是那件極皺的衣袍,卻並不遮掩他周身的光華,甚至還增加了一些滄桑的魅力。
她的目光便定在他面上無法移開。
全天下的女子都爲了他的權勢和身份想親近他。
她不同,她是因爲他的美色。
看看,大家都膚淺,她連膚淺都和旁人不同。
他微微垂首望着她,面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你就不羨慕?”
她登時擡起下巴“本姑娘姿色毫不遜色。”
待回答過,忽的反應過來,一瞬間跳起,先往他溼潤的頭髮上扯去,繼而去試他衣內。
溼的!
孃的這漢子偷偷去沐浴過!
他看見她面上的震驚神色,心中越加得意“後悔嗎?一開始已要帶你去,是你自己拿喬,放棄了機會。”
她眼饞的目光立刻在他全身流連,只覺着一雙腿彷彿不是她自己的,要像失了魂一般跟了他去。
直到她狠狠一吆脣,靈臺方恢復了些脆弱的清明“我……我是有節操的人……”
“哦……”他做恍然大悟狀“本王倒是忘的乾淨,我家阿狸富貴不能淫呢。”
她艱難的點頭,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撫在他的溼發上,繼而將腦袋湊上去,深深一吸……
嗯,嗯!宜人程度堪比烤兔肉!
他眼中笑意氾濫,面上卻一派正色,喃喃道“那河水嘩啦啦,清澈見底,泡進去,那是一個涼爽,那是一個乾淨……”
他擼起衣袖,將手臂伸去她鼻端“聞聞,什麼味?”
她鬼使神差聞上去,口中立時滋溜嚥了一口唾沫。
美男子的味道。
才沐浴過的美男子的味道!
他歪着腦袋望着她的神色“可想進去泡一泡,洗滌一番連日來的酸臭?”
……
清風拂面。
青年懷中掛着個酸臭姑娘,踩動林間樹枝,在月光下不停歇的起躍。
幾近一刻鐘後,耳畔傳來窸窣水聲。
匍一落地,酸臭姑娘便似沒了魂一般,朝河水跑去。
這是一處山澗凹池,上游的水緩緩而下,聚集於此。池底是一整塊巨石,沒有明顯淤泥,清澈的能瞧見倒映在水中的彎月。
池水浸泡着腳,她立刻舒服的喟嘆一口氣,毫不客氣解開層層衣袍,又掩了衣襟,轉頭同蕭定曄道“你走開。”
他連一絲意外都沒有,利索的背轉身子便要走。
她卻又改變了主意,忙忙喊道“你留下。”
這回蕭定曄迴應的沒有那麼利索。
他靠在一棵樹上,懶洋洋道“本皇子是霸道皇子,說離開就離開,怎能輕易爲一酸臭姑娘駐足。”
她站在池邊訕訕道“月黑風高……若有歹人前來,我的清譽……”
他“切”的一笑“你現下這般模樣,瞎子也不會對你起歹意。”
她不由跺腳道“萬一呢,萬一遇上個不挑食的呢?”
他險些噴笑出聲。
一輪彎月下,衣衫襤褸的姑娘髮髻蓬亂,神色嬌嗔,吆着紅脣,目光中滿是祈盼。
這樣的模樣,原本不該有什麼吸引力。
可他孃的,他心中就是起了洶涌的漣漪。
他向她勾勾手。
她立刻諂媚着過去,等着聽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