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荷葉頂在頭上,擋着日頭,同賣零嘴的小船招手。
小船立刻駛近,船上的小姑娘巧嘴介紹着買賣:“阿姐同姐夫一對璧人,食一碗藕粉,一生粘連相守,最是寓意好。”
貓兒笑道:“你這小娃兒倒是知道什麼是寓意好。”
她選了兩碗藕粉,又點了酒糟鵝爪等若干零嘴,由着王三付了銀子,方在船上悠哉享用。
王三想着方纔那小姑娘的話,心中嘆了口氣,一勺勺將藕粉吃盡,又默默划着小槳在荷花中穿梭。
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姑娘,因着日頭熱烈,原本蒼白的面上浮上些紅暈,與這粉白荷花相互輝映,嬌媚到了一處。
待小舟行到荷塘盡頭,守在岸上的船伕遠遠甩出鉤繩,拉着船舷靠岸。
他當先上岸,站在岸上,面上含着倜儻笑意,微微躬身,將一隻手臂探向她。
她只怔忪了一瞬,便將手搭在了他的腕上。
纖纖玉指,指尖上的丹寇已褪去一半。
短短一月,當初她說專程爲他染就的丹寇,到了如今,已不如最初那般鮮豔。
他擡頭望望晴朗無雲的藍天,低聲道:“消息已散了出去,說……說聖女失蹤,遍尋不着……”
他終究不甘心說她已身死。
只要她沒死,他和她的親事,就算有效。
說不定哪一日,兜兜轉轉,兩人在塵世間重遇,相視一笑,卻能有些新的境遇。
她含笑望着他:“多謝。”
她知道他能這般,便是這回已對她放手。
他毫不客氣笑納道:“是該謝,我下這個決心,不容易。”
不久便到了晌午,晌午的日頭更加熱烈,街面上彷彿着了火。
他帶她去了最初的那家酒樓。
在那個酒樓裏,她曾用一句養珍珠的話,引得他留心她。
這樣一留心,引出了一生的漣漪。
是幸,或者不幸。
對他來說,或許不幸更多一點。
酒菜精細,他飲了些酒,雖有些微醺,卻並未醉。
漸漸夜幕降臨,皓月初升,長庚星在天邊露了面,等待和月亮的重聚。
他一口飲下杯中酒,梨花白本味清甜,卻被他嚐出了苦澀之味。
路上一陣馬蹄聲陡的傳來。
他身畔的姑娘忽的離椅,趴去窗邊一瞧,繼而口中歡呼一聲,撩起裙襬急急跑下了酒樓。
他不由踱去窗邊,追尋她的身影。
卻瞧見萬家燈火映照下,一個風塵僕僕的青年站在駿馬身畔,儘管已極憔悴,可面上滿是笑意,雙目亮如星子一般望向酒樓方向。
只不過一息,酒樓裏便跑出去個姑娘,離的還算遠,已往前一躍,向着青年合身撲去。
青年立刻前行幾步,將她接在懷中,含笑說了句什麼。
酒樓前的數排燈籠將街面照的恍如白晝。
一對男女毫不遮掩心中的相思,當街長久的擁扌包,在向所有人展示着他們的真情。
王三站在窗畔,看着那刺目的一幕。
扌包着姑娘的青年,幾乎和他長着同一張臉。
然而,即便再像,也不是他。
他覺得這個夏日,其實他本不該出現在廣泉府。
不出現,便不會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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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到這裏了。這個地圖寫的太久了。
其實我設立的這一關,原本是情劫。
這世間有一個和老五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子,身份背景和實力,也不算遜色。
然而再像,也不是老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堅如磐石。
當然這個地圖,還捎帶加粗了貓兒的背景。
隨着故事往下推進,她再不是毫無根基的小宮女,她一步步有了自己的勢力。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get到我讓貓兒和老五逃亡的原因?
沒錯,就是爲了貓兒,讓她有一日從地位上能和老五平起平坐。
鳳翼族絕不是貓兒唯一的倚仗。
其實她從頭到尾靠的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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