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見他連番展顏,不似一開始的憂慮,方問他:“方纔遇見的那婦人,與我長的諸般相像。你說,會不會是……”
他立刻搖搖頭:“不會那般巧。雖說父皇年輕時也曾到過江寧,可算一算年歲,二十幾年前,方纔那婦人怕是不到十歲。父皇心底的那個女子,只可能在京裏。”
兩人又坐了一坐,分析出個行動要點。
第一,最好晝伏夜行,最大可能的避開衙役盤查。
第二,便是遇上衙役盤查,自己也不能先流露出個逃犯的慫樣,就該大大方方的對答。
蕭定曄在府衙近處被衙役追拿,實則就是犯了“打草驚蛇”的錯處。被通緝的賊子一遇上官兵,首先就會往“是不是要捉拿自己”的邏輯上想去。
兩人又都是外地口音,只要一口開,就極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出了茶樓,貓兒問道:“我等現下去何處?還能回王家嗎?”
蕭定曄道:
“莫擔心,現下住進民居,比在客棧裏安全。且那王家主母,如若對你我有所懷疑,前三日有的時間去報官,用不着現下才來。
她家中乃商戶,對影響買賣的消息最是靈通,你我先回去向她打探一番,再做定奪。”
溫暖如春的王家外書房裏,在男主人不在的時候,女主人常常在此處會客,不放過任何一個擴展買賣的機會。
此時茶香嫋嫋,坐在下首的貓兒笑道:“妹妹剛剛到江寧便大病一場,今日一早又外出探友,未能向姐姐多表歉意,實在滿心愧疚。”
她將手下壓着的一隻金絲楠木盒往前推了推,笑道:“也不知姐姐的喜好,妹妹冒昧選了一支,姐姐隨意把玩便好。”
丫頭便端着紅漆盤,將那金絲楠木的小盒子盛起,端到自家主母面前,緩緩打開木盒。
王夫人連讚了兩聲好,卻並不去碰這玉簪,也顯示了自己的身家。
兩位大小王夫人,一個來回,便暗中較量了一番。
各自表面上雖波瀾不興,然而貓兒卻知道誰輸誰贏。
她的心尖尖上疼的難受。
這麼一小支簪子,花了她八百兩銀子。
她和蕭定曄這一路逃亡,給自己身上花出的銀子,沒超過一百兩。
她額上浮上一層汗,眼睛卻再未將那簪子多看一眼,表達了送禮的漫不經心。
八百兩銀子的物件,貓兒自然不能等閒視之。她既然忍痛花了銀子,爲的便是穩住江寧的一位地頭蛇。
這位王夫人是江寧的老人兒,家中又做着大買賣,人際關係複雜多樣……必然是一位合適的地頭蛇人選。
一口氣喫不成個胖子。
即便是烤兔肉也得掌握火候。放血、剝皮、上架、刷油、撒孜然……一樣一樣都有講究。
貓兒估摸着送出簪子已點燃了第一把火,千萬不能急,得緩。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她不能猴急。
她再飲下一口茶,撫了撫額角。
坐在她身畔的蕭定曄適時關心:“怎地了?可是又頭疼?”
貓兒嬌滴滴道:“今兒外出吹了吹風,卻有些不舒坦。”
蕭定曄忙忙起身,向王夫人扌包拳道:“拙荊身子不爽利,只能……”
王夫人笑道:“快快去歇着,冬日無事,我們敘話的機會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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