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倒是也有幾棵挨着牆根的樹,可她不會爬樹啊!
她蹲了半晌,一陣疾風吹來,眼前的小門被風不停歇的吹開幾回,吱呀聲便不絕於耳。
許是習慣了這樣的聲音,四周並未引來人相看。
貓兒一咬牙,手上提着靴子,倏地拉開門,閃了進去。
前堂裏黑黢黢一片,隱約可見貨架的輪廓。
窗戶外檐下因懸掛着燈籠,外間亮光映照的窗戶位置極顯眼。
貓兒使出了無盡的耐心,一步一步的,悄無聲息的緩緩往窗戶方向挪去。
一扇紙糊的窗扇近在眼前。
她略略發顫的手觸了上去,手下稍微使了勁兒,窗扇倏地被推開,外間是無盡的黑暗,也是無盡的自由。
生的希望在向貓兒招手,彷彿她只要從窗戶裏翻出去,蕭定曄就能在窗外接住她。
一道冷風撲的吹進來,將不知何處的紙張吹的四處紛飛。
她再顧不上許多,一咬牙,踮着腳便踩上了窗沿。
將將跨出了一條腿,四周忽的亮光大盛,她眼前的窗戶外站着個坎坦漢子,她身後不遠處,牛眼漢子手持燈燭,兩人目光裏皆帶着狐疑望着她。
一頭冷汗瞬間濡溼貓兒鬢髮。
她的心通通直跳,一隻手已探進了袖袋,緊緊握着那隻百變金簪。她一瞬不瞬望着牛眼漢子,從高冷人設中罕見的裂開了一點笑,用異邦腔調的大晏話道:“青樓的,找女人的。”
時間彷彿過的極慢,比她當年進了皇陵被放進玉棺裏當獻祭還要慢。
她幾乎要沉不住氣,想要隨意擄了一個人用金簪戳那人的頸子時,牛眼漢子終於哈哈一陣長笑,搖了搖頭,也用大晏話道:“青樓的,現下太晚的,明晚再去不遲的。”
貓兒長吁一口氣,重新恢復了冷峻模樣,從窗臺上跳下,重新穿上皁靴,在從牛眼漢子身邊經過時,低聲道:“不拉不拉不拉(不許告狀)。”
牛眼漢子又是一笑,極快的肅了臉,將貓兒躬身行個禮,親自送她進了後院。
牀榻暖和,地龍燒的熱乎。
貓兒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那前堂裏面不但有人守着,鋪子門外也有人。夜裏她是決然逃不脫,只有等白日。
白日她藉着外出遊玩爲藉口,再伺機而動。
她躺在牀上,在心裏又將僅僅會的五十句坎坦語默背一遍。
殷微曼當時給她教坎坦常用語時,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五十句話裏有四十句都是小孩常用語。
什麼“爹孃過年好”,“不許去告狀”,“肚子餓了要喫飯”等等,當初她還多有嫌棄,未曾想行了一路,倒是有些幫助。
只是明兒白日,她若再這般說些沒有營養的廢話,遲早要被人揭穿。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再一次爲了此次衝動行動自謙了一聲“蠢”。
真想將自己開個瓢,要這腦子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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