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什麼喂，你現在人在哪兒？”對面語氣很衝。
“啊……在家啊。”
“把你家地址發給我。”
楚婉兒啊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小明？你在哪兒？”
“我在世貿這邊，我記得你找房子的時候就在這附近找的。”馮小明催促楚婉兒：“別廢話了，快發你家地址定位給我。”
“啊……好。”
掛掉電話，楚婉兒這才發現馮小明給她發了幾十條微信消息，先是詢問她怎麼了，後面就開始問她在幹什麼，字裏行間充滿了擔憂。
只不過她睡着了，一條都沒看見。
發了個定位給馮小明，楚婉兒又閉上了眼睛。
哭過的眼睛乾澀的疼，手機屏幕太亮，一看就刺眼睛，疼的幾乎睜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
楚婉兒爬起來，隨手按亮茶几旁的立式檯燈，藉着昏暗的光，走過去開門。
門打開，氣喘吁吁的馮小明出現在門外。
楚婉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竟然很是尷尬的擺了擺手，說了句：“嗨，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個大頭鬼，你怎麼回事！”馮小明皺起眉頭，年輕輕一個小夥子，眉間的皺紋能夾死一隻蒼蠅。
楚婉兒抿脣，避開了馮小明直接又審視的目光。
“這是你住的房子嗎？”馮小明問。
“嗯，是的。”
“屋子裏這會有別的狗男人嗎？”
楚婉兒一驚，“什麼？當然沒有，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那你怎麼不讓我進屋。”馮小明氣呼呼。
楚婉兒一拍腦門，方纔太難堪了，竟然把讓人家進屋的禮儀都忘記了，她連忙閃開身，請馮小明進屋，順便，按亮了牆上的大燈開關。
馮小明環視一圈，滿意的點點頭：“你這房子裝修的不錯啊，你自己裝的？”
“嗯……”楚婉兒聽到這個，鼻子又是一酸。當時她費盡心力的裝修這個房子，目的僅僅是爲了讓謝方臣看看她的品位，爲了討謝方臣的喜歡。
然而，這個房子裝好之後，迄今爲止，謝方臣就來過一次，想想都覺得諷刺。
馮小明走過去，往沙發上一坐，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然後跟我說說，你怎麼回事兒。”
“這……哎……”
楚婉兒嘆了口氣，過去坐在了馮小明對面的單人小沙發上，她扯過抱枕，整個人疲倦的癱在了沙發裏。
“失戀了？”馮小明問。
楚婉兒搖搖頭，她是跟謝方臣吵架了，但也只是吵架而已，兩個人誰都沒有提分手的事，那就算不上是失戀。
在馮小明問下一個問題之前，楚婉兒一邊上下打量他的穿着，一邊問：“你這是什麼打扮，弄潮兒？”
“噗，什麼弄潮兒，你土不土，我剛蹦迪呢。”
“哈？”楚婉兒詫異，又仔細看了看馮小明的穿搭，紫色t恤搭配黑色破洞牛仔褲，腳蹬一雙最新款買斷貨的限量版黑色板鞋，頭髮全部向後抓過去，用髮膠固定住。
嗯，的確是去酒吧玩的裝束。
馮小明彎腰，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腳上的鞋脫下來，再規整的放到一邊，這才盤腿坐上沙發，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
“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是受到什麼打擊了，給我發那種半
死不活的消息。”
馮小明掏出手機，目光斜斜掃在楚婉兒身上。
“怎麼不說了，要我給你讀讀，你剛纔給我發了什麼消息嗎？”
楚婉兒捂住臉，羞憤的恨不得鑽進沙發縫裏去。
“不了不了。”她使勁擺手，“我知道我發了什麼。”
馮小明絲毫不打算放過楚婉兒，繼續追問：“既然你知道，那你就說說，爲什麼會有‘愛一個人太苦了’這種感慨，另外，你那哭的又紅又腫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
楚婉兒臉埋在掌心裏，使勁搖頭，“我不能說。”
“爲什麼不能說？”
楚婉兒不吭聲。
“是因爲謝方臣的身份嗎？”
楚婉兒猛地擡起頭，不可置信的朝馮小明看去，驚訝的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自己的難堪，“你……你怎麼知道……”
馮小明切了一聲，“我怎麼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知道了，怎麼，現在是他跟許倩傳緋聞，你喫醋了，難受了，所以跟他吵架了？”
“唔……”
沒想到，馮小明還真知道。
其實說到底，她今天沒有順着謝方臣，跟謝方臣對嗆，本質上，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謝方臣瞞着她，對她不誠實，那麼她不會因爲心底的不滿，而對謝方臣出口惡言，說出那些刻薄的話。
哎。
良久，馮小明才又問：“婉兒，你是真的喜歡謝方臣，對嗎？”
楚婉兒重重點頭。
“我就知道你栽進去了，如果不是真心喜歡，謝方臣這樣的條件，這樣的性格，根本就配不上你。”馮小明像個古董的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說：“從一開始你問我那些問題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說的是謝方臣，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的陷得這麼的深。”
楚婉兒：“……”
她自己也沒想到。
一開始爬上謝方臣的牀，與謝方臣共度一夜的時候，她壓根就沒想到，她會這麼深的喜歡上謝方臣，到這種欲罷不能的地步。
“真的，謝方臣配不上你，我作爲一個理智的旁觀者，跟你再說一遍。”
楚婉兒失笑，“別這麼說啊，他怎麼說也是謝家的人，背景不差，事業上也還有發展前途，是個潛力股，再反觀我自己，一事無成。再說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看這些啊。”
馮小明嘆氣，語重心長：“我不是單單說這些，我說他配不上你，是說他這個人，性格有缺陷，你跟他在一起，會很累，非常累。”
楚婉兒不吭聲了，馮小明一語中的，她幾乎沒有反駁的餘地。
唯一能反駁的，便是：“的太高高在上了，方臣他這樣的性格，不是他自己造成的，你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我不需要知道，我又對他的人生沒有責任。”馮小明語氣凌厲，“你就是聖母心太重了，我告訴你，他不管以前經歷過什麼，跟你也沒有關係，你也不需要負責任。他對你是什麼態度，對不好不好，這纔是你應該關心的。”
楚婉兒嘴脣微張，瞬間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八個字，她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見楚婉兒開竅了，能聽進去了，馮小明便繼續勸道：“所以拋開他的過去，從他的表現來看，他並不是你的良人，你沒必要再跟他糾纏，爲他付出了。”
楚婉兒抿脣：“你建議我跟他分手？”
“什麼？分手？你們居然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