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笑笑，目光陰毒，“本來我不想將這一切都說出來，可是，爸這是你逼我的。”說着，他又低低說道：“還有就是，其實當時大哥還有留着一口氣，是我親手活活掐死他。”
霍山緩緩閉上眼，他還記得當時的觸感。
大哥的脖子是冰冷的，肌膚柔軟，稍微用力一掐，他僅僅只是微弱掙扎了一下，就沒了呼吸。
霍老爺子呼吸越發急促起來，情緒倏然達到了頂端，他痛苦捂着心臟，艱難地大口喘息。
霍山冷漠看着霍老爺子身子不穩，順着椅子轟然倒在地上，他只怪異嗤笑一聲，喃喃自語：“活該，爸你要償命啊，爲了霍子淵。”
恍惚間，霍山眼前又浮現起當時跟蘇冷然交談的畫面，
蘇冷然給他看了霍子淵離世的報紙報道，他的話還在耳邊徘徊。
“霍子淵死在了霍景遲手上，是被活活折騰死的。”
“而霍老爺子不管不顧，任由霍景遲折騰他。我跟霍子淵是生意上有來往的夥伴，原本被霍景遲威脅不準告訴你，可我還是過不了良心上的煎熬，還是過來告訴你。”
“我知道你想報仇，我們做個交易如何？霍老爺子這幾年身體越發不好，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能讓霍景遲一家陷入痛苦，爲霍子淵報仇！”
霍山後腦勺一陣陣劇痛，是絕望，悲傷，以及憤怒，他輕聲迴應着：“好，我答應你。”
畫面逐漸消散，最終換成霍老爺子捂着心臟在地上痛苦翻滾的場景。
探監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霍景遲衝進來，他眼神僅僅在霍山身上停留半秒，又收回去，立即將霍老爺子背在身上，旋即衝出探監室。
“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霍山惡狠狠地盯着霍景遲離去的方向，眼眶赤紅，滿是瘋狂，“我要你們一個個償命。”
另一邊，蘇家的專車裏。
蘇老的臉被一層陰影所覆蓋，晦暗不清，“是不是什麼都沒有搜到。”他在問剛剛的事。
蘇志龍暗暗臭罵不中用的下屬一聲，他知道霍老爺子藏着蘇友河一直以來的調查資料，原本想趁這個機會拿到手。
拿到手同時，還能借機栽贓陷害。
哪知他那麼快就暴露。
算了，前一個計劃不行，但後一個計劃還可以實施。
“其實搜到了一點。”
聞言，蘇老眼睛頓時亮起，“快點交給我！”
蘇志龍笑笑，從衣兜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用來栽贓陷害的藥袋，遞到蘇老手中，低聲道：“這是從霍老爺子房間裏搜出來的，但只要拿這個藥袋檢驗一下，可能就會發現當年蘇友河中的毒，跟這個藥袋是不是有直接聯繫。”
蘇老緊緊攥着藥袋，一言不發。
蘇志龍繼續低聲詢問道：“要是真的查出什麼？爸你打算怎麼辦？畢竟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久又怎麼樣？”
蘇老斂眸，眸裏顯然起了濃烈的殺意，“一命換一命，天經地義的事。”
蘇志龍又有一點不明白了，“不過，爸你剛剛對霍老爺子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爲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霍山跟蘇老合作。
說完，他便閉口沉默。
蘇志龍明白蘇老不想再談，也沒繼續問下去。
……
霍景遲送醫及時，霍老爺子經過醫生們極力搶救，才勉強救回來，但危險期還沒有渡過去，還得觀察一段時間。
霍老爺子躺在病牀上，臉戴着呼吸罩，而牀邊的心臟監控器不斷閃爍着霍老爺子的心跳次數。
他臉色慘白，心跳率極低，隨時都有危險。
“之前跟你們說過了，要注意好老人家的情緒。”親自上陣搶救霍老爺子的醫生正是霍老爺子的專屬醫生，他看着病歷上的情況，眉頭緊鎖，顯然情況不太妙。
“腦溢血，能搶救回來已經是奇蹟了。”醫生嘆口氣，“能不能度過危險期，那就要看他自己意志力。”如果度不過，那隻能辦定身後事了。
“好，謝謝醫生。”霍景遲明白醫生的意思。
霍景遲離開病房，此時顏曦收到消息立即趕往醫院，抓着他胳膊急切詢問道：“爺爺情況怎麼樣了？”
霍景遲一言不發，倏然伸手，將顏曦擁入懷裏。
額頭抵着她肩膀，久久沉默後，低聲道：“醫生說了，情況很危險。”
顏曦微愣，她眼神逐漸黯淡下來，伸手撫了撫霍景遲後背，張張嘴，卻無法說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話語。
只能安靜地讓他抱着。
過了好一會兒，霍景遲緩緩擡起頭，眼神清明，顯然振作起來。
但他依舊抱着顏曦不肯鬆手，像是在依戀着顏曦的體溫，直接抱着她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低聲道：“爺爺去探望了霍山之後就忽然倒地不起了。”
顏曦聞言，頓時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點不對勁。
“爺爺跟霍山說了些什麼？”
霍景遲搖搖頭，“當時我在外面，聽見聲響我衝進去就看見眼前一幕。”當時的情況他沒有過多的心思放在霍山身上。
等回過神來，霍景遲也感覺到不對勁。
“肯定是霍山刺激了爺爺。”顏曦明豔的小臉上覆上一層冰霜，“我現在去找他。”說着，她作勢要從霍景遲大腿上跳下去。
但腰間的手臂摟得死死的，顏曦壓根跳不下去。
“你不要去。”
霍景遲揉揉顏曦的腦袋，目光滿是細碎的溫柔，“你留在這看好爺爺，我自個兒去就行。”
顏曦見狀，張張嘴，一根修長的手指抵住她脣。
霍景遲落下來的眸裏梢上淺淺哀傷，“我不想你也有事。”
顏曦心頭一震，她沉默片刻，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說着，她一手捧起霍景遲的臉，“但是你也不準有事。”
霍景遲輕笑一聲，有點強顏歡笑的意味，“嗯，我答應你。”
說完，霍景遲小心翼翼地放顏曦下地，旋即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後，擡腳離開走廊，消失在電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