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聞天索性讓開，側身站着：“你覺得我在騙你是不是你可以自己進去找，或者你大聲喊嘛，看看婉兒有沒有在，會不會出來。”
“先生。”eric拿着手機快步走了進來，湊近謝方臣：“我打電話問門衛處了，半小時前，楚小姐的確就坐車離開了。”
謝方臣咬牙，眯起眼睛。
他轉身就要走，卻被鄭聞天叫住了。
“謝方臣。”
謝方臣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鄭聞天。
鄭聞天雙手插在口袋裏，神情冷冷的，“婉兒她已經對你失望了，她現在就想過一個人的清淨生活，你爲什麼還要這樣糾纏，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她呢。”
爲什麼呢
這個答案，謝方臣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的是，如果連他都這樣放棄了，他們的感情，就真的完了。
“你不懂。”謝方臣回望着鄭聞天，“你沒有像我這樣愛她，你不會懂的。”
愛，從來不是什麼冷靜，剋制。
愛就是愛，就是害怕失去，就是不能忍受這輩子都沒有她的消息。
愛就是放不下。
說罷，他轉身跟eric一起離開。
只留鄭聞天獨自一人，站在偌大的客廳裏，面對着被踢壞的大門，陷入了沉思。
“先生，現在咱們去哪兒”
上車後，eric問謝方臣。
“去機場。”
“現在”eric疑惑，“現在才六點，楚小姐的飛機是晚上九點半，還有三個半小時，她會提前這麼多去機場嗎”
確實，提前太多。
謝方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eric說：“回一趟公寓。”
“公寓是您之前住的那個小公寓嗎”
“嗯。”謝方臣目光深邃，如靜水流深，“說不定婉兒回去收拾東西了。另外，我也有點東西要取。”
“是。”
eric吩咐司機開車，謝方臣頭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他想把她留下。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無比清晰。
六點三十五，轎車停在公寓留下，司機打開車門，謝方臣光速下車，直奔樓上而去。
eric跟在後面，看着老闆匆忙着急的背影，兀自嘆了口氣。
看來，不管是多麼厲害的人，都難過情這一關。
插丨入鑰匙，旋轉，開門。
撲面而來的，是許久沒有住人的冰冷氣息。
屋子裏暗暗的，沒有開燈，所有的窗簾都是拉上的，跟謝方臣上次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很顯然，沒有人來過。
那一瞬間，謝方臣有點挫敗。
但是下一秒，他又振作起來，快步朝着臥室而去。
他再次出來的時候，eric看到，他手裏攥了個絨布盒子，小小的，盒子上面有個logo，是全世界都有名的戒指品牌的logo。
eric不由得一驚，難道，老闆是打算來個機場求婚
不對啊，老闆跟楚小姐結過婚了，現在都已經離婚了，按理說求婚這個流程，應該已經走完了啊。
難道，老闆打算重求一次
他不敢多問，只能猜測着，又跟謝方臣一起回到了車上。
“她的飛機有改簽嗎”
“沒有。”
“去機場。”
“是。”
石婭跟楚婉兒已經上了私人飛機，私人飛機寬敞又漂亮，座椅又寬又大，楚婉兒躺在上面，跟在家裏躺在牀上沒什麼區別。
跟服務人員要了條毛毯後，石婭走過來，問愣愣盯着空氣中一點的楚婉兒：“婉兒，你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楚婉兒搖搖頭。
“來，蓋上。”石婭細心的爲楚婉兒蓋上毯子，又在楚婉兒身邊的座椅上坐下，“我剛剛問了，飛機會按時起飛，你不用擔心。”
楚婉兒垂下眼，“我沒擔心。”
見她情緒低落，石婭找話題閒聊：“對了，你知道嗎，咱們搭順風機的這家人，是幹什麼的嗎”
“幹什麼的”
“挖石油的，家裏在南非有油田呢。”石婭壓低聲音，露出八卦的笑容，“我打聽了一下，這男人以前追過楚妍姐，沒追上，便跟楚妍姐成爲了朋友。”
自己母親的八卦，楚婉兒還是能提起一點精神的。
她不由反問：“爲什麼沒追上，長得醜嗎”
“噓”石婭豎起指頭，“人家兒子還在前面坐着呢，別說這麼大聲。”
楚婉兒連忙抿脣。
過了幾秒，石婭才神祕兮兮的說：“長相嘛，當然不是帥哥級別的，但也不醜。出主要的問題是，楚妍姐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
“那媽媽喜歡哪種類型的”楚婉兒不禁好奇。
“楚妍姐啊”石婭猶豫了下，突然拐了個彎，“這我就不知道了，她的口味，還挺多變的。”
楚婉兒聞言一笑，沒有深問下去。
她知道，石婭不敢多說的原因，是怕她追問自己的親生父親。
但其實她根本就沒這個打算，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那個給了她一半基因的親生父親，她已經不想知道究竟是誰了。
話題戛然而止，楚婉兒閉上了眼睛。
謝方臣的臉，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一併浮現的，還有石婭剛來的時候，對她說的話。
“妍姐也想你，她雖然人在國外，但是真的在擔心你，就拿你這次出了事，被網絡暴力，她立馬就聯繫了謝方臣，叫謝方臣想辦法保護你。”
就是這句話，讓她能狠下心離開這個地方。
謝方臣來鄭聞天別墅大鬧了一通，跟她說了那樣軟綿綿的一通話，說沒有心軟，那是不可能的。
她是那樣的喜歡他，喜歡到只要他說點好聽的，她就能立馬原諒他。
許倩的出現是個意外，也是潑在她身上的一盆冷水。
但是在她出事後，謝方臣所做的改變，所做的這一切，仍舊讓她對他留有一絲餘地。
直到她知道，謝方臣之所以這樣做，都是母親的要求。
因爲母親聯繫了謝方臣，要求了謝方臣，所以謝方臣出面澄清，所以謝方臣登門道歉。
是啊，她真是天真啊。
一個男人，一個習慣了利用別人的男人，怎麼會突然大發善心，不惜傷害自己的情丨人，不惜傷害自己的名譽，也要爲她澄清呢。
知道了真相，她也就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與其活在永無止境的猜忌和利用中，不如就轉身離開。
最起碼，這個毫不拖泥帶水走人的自己，還能讓她稍微有點尊嚴。
“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繫好安全帶。”
服務人員走過來，溫柔提醒。
隨後，在一陣轟隆聲中，飛機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