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應該要想到會有今天這麼一天了!”寧豫忽然就嚴肅起來,語氣也顯得有些氣怒的感覺,“之前你不肯用易容術,直接以自己的真面目在京城裏面到處溜達,生怕那些達官貴人們不知道你就是當今的東宮殿下的時候,就應該要考慮到現下這種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了。”
杜仲卻有自己的獨特看法:“那些人知道我的身份只會便於我們行亊罷了,你看看他們有誰敢進宮去揭發我嗎?還不是在幫我們鋪墊腳石,幫我們造勢而已,又壞不了事。”
若是杜仲不提這事還好,現在現在一提起來,寧豫就更加地激動了,他本來就反對杜仲攛掇着寧卓元與其一起在正央街上弄出來一個什麼春風閣來。而且,他們倆還真的用了真材實料,把春風閣的名聲搗鼓得有模有樣的,甚至連對面的德馨堂也被比了下去。
時間久了,那些達官貴人們還以爲杜仲真的醉心於醫術,想到民間來找一些老百姓練練手,鍛鍊鍛鍊自己的醫術,於是乎那些達官貴人們就一窩蜂地涌進來了春風閣裏面,不但自願去當杜仲的小白鼠,還盡心盡力地幫忙搞起了宣傳,最後竟然真的把春風閣在京城裏面搞出了一些聲譽來。
別家的醫館要是有了這麼好的聲譽,指不定該怎麼樣去放鞭炮慶祝一番呢,寧豫卻覺得杜仲以及寧卓元這是在玩火,畢竟他們倆的身份並不是那麼地簡單,他們可不是普通小老百姓,他們可是生長在皇宮當中的人吶!
他們把春風閣整得這麼好,使得越來越多的人都去春風閣裏面看病問診了,那不就就是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他們倆的容貌了麼,如果時間越來越長的話,誰知道往後會會生出來什麼變故。
這裏必須說明的是,杜仲杜神醫其實就是東宮殿下寧殷,而跟隨在寧殷身邊的小醫僮寧卓元,纔是真正的杜仲杜神醫,他纔是有真正的醫術傍身的那個人。
至於寧殷,他並不太懂醫術,只是爲了自己出宮來玩的時候,有一個比較亮眼而又不會太麻煩的名號罷了,所以他才借了杜仲的名字,而真正的杜仲用的“寧卓元”這個名字,其實就是寧殷的字。
寧豫已經懶得去再說寧殷什麼了,他只想馬上把寧殷帶回到東宮裏面去,這樣自己就可以對皇宮許笛有一個交代。接下來,他就可以瀟灑地走人了,誰還會想去管寧殷的爛攤子。
其實作爲寧殷的手足之一,更作爲寧殷的人下人之一,寧豫早就已經苦口婆心地勸說過寧殷很多很多次了,每一次他都要寧殷不要玩得太大,免得到時候難以收場。
誰知道寧殷反倒變本加厲,竟然還在民間同人家黃花大閨女玩起了成親這種極其鄭重,而且也極其嚴重的事情,簡直是太喪心病狂了些。
現在許笛親自派人抓了寧殷的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未來在有了許笛那邊施加的約束之後,寧殷能夠稍微收斂一下自己,至少不要再隨便跑去別人府裏頭作上門女婿。
假如這次的事發,真能夠達到那種效果,那肯定是好了。不過,寧豫卻忍不住擔心起來,他覺得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搞不好還會越發地惡劣。
因爲現在不僅僅是許笛知道了寧殷改名換姓在民間胡亂折騰的事情,這個事情的前提條件是,許笛是被袁蓮茜告知此事的。
袁蓮茜此人,雖然說本事不大,但是她的野心卻不小,擺明了就是衝着東宮太子妃的榮耀地位而去的。
現如今寧殷剛剛在民間玩了一出成親的把戲,轉頭袁蓮茜就進宮把寧殷化名爲杜仲的事情告訴了許笛知曉。在這件事情裏面,袁蓮茜到底是抱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態,那就不言而喻了吧。
唉,還不知道袁蓮茜有沒有把寧殷進了黎府的大門,作了黎雀兒的上門夫君的事情,也一併告訴許笛。最好是祈禱她還沒有說吧,要不然到時候寧殷回宮以後,場面肯定就是更加地雞飛狗跳。
寧豫一邊在心中如此設想,一邊又默默地瞪了寧殷一下,他雖然很是氣惱寧殷的胡來,卻還是在替其着想,“你現在究竟有沒有底,知不知道待會兒回去以後,應該怎麼同母後他們解釋?”
“解釋什麼?”寧殷竟然還有臉來反問。
氣得寧豫那張秀氣得堪比女人家的臉蛋上面,都不自覺地起了一些怒意,他竭力忍耐住自己心頭的小火苗,一邊在自己心裏面默唸着“寧殷是東宮太子,不能動手教訓,必須要給一點面子”,一邊幾近咬牙切齒地提醒:“當然是解釋你爲何要借杜仲的名號在民間胡作非爲,甚至還耍手段,非要入了黎家的大門等等這一連串令人只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啊!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都可以是什麼?”
寧殷只是笑笑,“你剛纔不就替我解釋過了麼?”
寧豫頓時微微一愣,他可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有替寧殷說過半句好話,他說的明明都是在指責寧殷,而且口氣還不是很恭順,真是想不通寧殷爲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在幫忙做解釋。
“你不是說了我是在民間胡作非爲麼?”寧殷突然好脾氣地放聲笑道,“既然你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就大方點承認吧,沒錯,我就是在胡作非爲啊。”
胡作非爲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真是教人無力吐槽了,寧豫不得已地搖了搖頭,同一時間裏面,他又忽然擡起手臂指了指正前方。
寧豫同寧殷所乘坐的大馬車裏面,只有他們兩個人,他這麼伸手往前指,自然只能指到一大片的透明空氣,一般人可能並不知道他爲何要在突然間做出這種奇怪的動作。
可是寧殷卻很懂似地,他立馬就止住了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