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葬行業！
薛揚眨巴幾下眼睛，低聲：“沒錯，就是你們想到的……那個行業。”
衆人臉色各異。
陳新之狐疑問：“你怎麼突然想要投資這個行業的？”
“朋友介紹的。”薛揚解釋：“他說了很久了，一直強調說很賺錢，盈利性非常好。以前我手頭沒什麼錢，只好作罷。現在手頭上有盈餘了，他就一個勁兒催我投錢跟他一塊兒幹。我負責投資，他負責幹，五五分。我一開始沒什麼興趣，但他說了又說。我想着投資不大，就決定投他一點試試看。其他就算了，我讓助手都通通婉拒了。”
鄭多多擦了擦嘴角，若有所思。
“這個行業聽着有些晦氣，但確實非常好賺。據我瞭解，沒有一本萬利，但千利有，百利更是唾手可得。”
薛揚不住點頭：“對！聽說利潤非常非常高！”
“拉倒吧！”小虎子嫌棄皺眉：“什麼錢不找賺？偏偏去賺死人錢？這世上沒你可投資的了？啊？你還不如來投我的俱樂部。”
薛揚回了他一記白眼，強調：“回報率高啊！超級高的那種！我朋友說了，我只負責投錢，其他都通通交給他，等着收錢就行。”
“有點錢就胡亂投資？”程煥然瞪了瞪他，道：“我身邊也不缺錢，可我從不盲目投資。錢它又沒得罪你，還沒在口袋裏捂熱就往外頭拋？至於嗎？留在銀行裏成一竄數字礙着你了？”
“對嘛！”小虎子笑罵：“如果礙着你了，我幫你存着，回頭放我的銀行賬戶吧。”
薛揚哈哈笑了，踹了他一腳。
“反正投資不大，投就投唄！影響不了什麼，就當是做做善心唄！”
“不行。”薛凌淡聲：“其他可以商量，這一行我不贊同。”
飯桌上頓時安靜下來。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保持了沉默。
薛揚賠笑嘿嘿，問：“媽，您……您不贊同？爲什麼呀？”
薛凌保養得宜的臉帶着薄怒，問：“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的話？嗯？”
薛揚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嬉皮笑臉。
“媽，您是說……什麼時候說的？”
衆人見薛凌生氣了，也都收起嘴邊的笑意，不敢再亂說話。
薛凌瞪着二兒子，沉聲問：“世上賺錢的方法千千萬萬，投資的渠道也有不少。爲什麼要挑這個？”
“……利潤高啊。”薛揚低聲：“我朋友說了，沒得講價，也很少有人講價……只要投資場地加僱人，基本不用有其他大的投入。”
薛凌淡聲：“揚啊，這是一個很專業很嚴肅的行業，不能當成生意做。”
“主要是太晦氣了。”小虎子嘀咕。
薛揚偷偷瞪他。
小虎子火速埋頭喫飯。
薛凌搖頭：“不止是晦氣，主要是我們賺錢做生意必須有底線。做生意跟做人其實是同一個道理。做什麼樣的人，你的三觀價值觀，教育和經歷會練就你這麼一個人。做生意也同樣的道理，你必須樹立正確的賺錢觀。同樣的，做人得有底線，什麼事不能幹，什麼事不能碰，心中必須有那麼一條清晰的線，絕對不能垮過去。同一個道理，做生意也必須有底線。不是什麼錢都能賺，不是好賺就去賺。”
薛凌看向二兒子，道：“有些行業不能資本化，尤其是這樣的行業。別人去投資，別人去盈利，我管不着也不會管。但你是我的兒子，我必須管。記住，你做生意投資也必須有底線。”
“……哦哦。”薛揚低聲：“媽，我知道了。”
薛凌擦了擦嘴角，滿意點頭。
“行，我喫飽了。我去幫忙看孩子，你們接着喫吧。”
語罷，她起身往外走。
小虎子不滿白了一眼薛揚，嘀咕罵：“都怪你！嬸嬸差點兒就生氣了！”
“我……”薛揚一臉無辜。
陳新之抿一口濃湯，淡聲：“媽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也明確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該去做。她希望我們做人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則。”
“嗯。”鄭多多附和：“這一點，我支持凌姐。”
程煥然瞥了一眼弟弟，道：“我也支持媽的觀點。”
鄭多多蹙眉解釋：“其實，早在幾年前就有人說這個行業是最賺錢的服務行業，沒有之一。把它弄成一條龍服務，全部包攬，弄成模式化，規模化，也徹徹底底資本化。人沒了，辦喪事的都是親人親友，最親近的人。大家在傷心失去親人的時候，一般都是盡全力儘量給辦隆重些。顧着傷心，顧着難過，沒有精神或心思計較一兩個寒磣的花圈就要好幾百甚至上千。有時候發現很坑人，都是想着反正都辦完了，讓老人走得體面些，便沒去追究太多。之所以是暴利行業，主要是太坑人。”
“借死人的名義，坑活人的錢。”程煥然緩緩搖頭：“賺這樣的錢，良心會不安的。”
“就是嘛！”小虎子激動道：“錢都是不好賺的。真正好賺的錢，能得到暴利的錢——要麼違法，要麼違背良心。除了這兩種，應該沒有了。人家家裏沒了親人，本來就傷心得要命。人沒了，錢還得去辦葬禮。這時候狠狠賺人家一筆，容易虧心呀！”
陳新之接口道：“這個行業目前還沒有太多明文規定來限制。即便你想做得良心些，當成慈善做，同行的人也絕不會允許。動了別人的奶酪，遲早來找茬找麻煩。你不缺錢，也不愛麻煩，何苦來哉！”
薛揚搖頭低聲：“不搞了……”
老媽說得有道理，在場的兄弟們也說得很對。
“是我考慮不周，沒有往深處想。只是覺得投入不大，又被朋友纏得沒法子，就想着去投點賺賺看。”
“這就對了。”鄭多多微笑：“管他暴不暴利，管他容不容易，反正自己的原則得守好。”
“嗯嗯。”薛揚乖乖答是。
程煥然丟下紙巾，道：“把鍋裏剩下的天麻和枸杞都喫！以後讓李師傅天天給你燉天麻喫。”
隨後他起身走開。
薛揚一臉茫然，問：“喫天麻做什麼？”
“補腦啊！”其他三人異口同聲。
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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