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重講完,她才輕聲開口:“所以,武盟實際上是被杜懷真閣下連累了?”
“也不能說是連累。”
林重搖搖頭:“畢竟杜懷真閣下是武盟的創始人,現在他退位歸隱了,我們有義務替他收拾殘局。”
蘇妙冰雪聰明,雖然林重沒有明說,但是仍舊聽出了言外之意:“所以,這就是你急着回來的原因?碧港城的行動其實並未成功?”
“只成功了一半。”
林重表情沉凝而冷肅,在蘇妙面前,他不需要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最難纏的那個敵人跑掉了,我擔心他會威脅到你們。”
“敵人是誰?”
“名字叫擒龍,玉鶴宗現任太上長老,五氣朝元境的大宗師,同時也是程艾倫的靠山。”
林重沉聲道:“擒龍有個弟弟叫控鶴,已經被我殺了,正是因爲有這兩人在背後撐腰,程艾倫纔敢屢次與武盟作對。”
蘇妙黛眉微皺,有些不敢置信:“一個如此強大的敵人躲在暗處,這麼多年來,杜懷真閣下居然毫無察覺?”
“他們躲在白鷹聯邦,隱姓埋名,默默積蓄力量,等待復仇的時機。”
林重解釋道:“杜懷真閣下在位時,他們根本沒膽量冒頭,直到杜懷真閣下退位,他們纔敢現身。”
蘇妙貝齒咬着櫻脣,面露擔憂之色,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林重:“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放心吧,我有計劃。”
林重展顏一笑,示意蘇妙放寬心:“我準備和真武門聯手,共同解決這個心腹之患。”
“難怪你一回來,就邀請呂歸塵見面。”
蘇妙若有所思地輕點臻首:“他答應幫忙了嗎?”
“真武門是當年覆滅玉鶴宗的主謀,雖然時移勢遷,但仇恨不會消失,他們同樣是擒龍的敵人,呂歸塵沒理由不答應。”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幫真武門背了黑鍋呢?”
“其實我也這麼認爲。”
林重雙手一攤,難得說了句俏皮話:“我跟玉鶴宗無冤無仇,想不通他們爲什麼偏偏要和我作對,莫非是覺得我好欺負嗎?”
明明林重是在開玩笑,然而蘇妙卻認真分析起來:“很有可能,杜懷真閣下是罡勁武聖,真武門強者如雲,只有剛成爲武盟之主的你最好對付,站在他們的角度,柿子當然要先撿軟的捏。”
林重收起笑容,冷冷道:“只可惜,我不是軟柿子,也不會任人揉捏。”
見林重心情不佳,蘇妙明智地岔開話題:“有沒有需要我和蘇家幫忙的地方?”
“超級強者之間的戰鬥,無論是你還是蘇家,都最好不要插手。”
林重正色道:“交給我處理就行。”
“我明白了。”
蘇妙知道林重是在關心自己,不由心中一暖,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用細若蚊吶的聲音道:“你要多小心。”
接下來,兩人停止交談,繼續沿着人行道散步。
周圍安靜下來,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這種安寧平淡的氣氛,絲毫不顯得難堪和尷尬,反而有着一絲難得的和諧溫馨。
路燈照耀下,兩人的影子彷彿連在了一起。
半個多小時後。
林重和蘇妙回到四合院。
雖然孟青秋的年齡比林重大不少,但武者壽命悠久,歲月在她身上並未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韻味。
感知到有人靠近,孟青秋迅速從神遊物外的狀態中驚醒。
她腦袋微側,用餘光瞄了林重一眼,擰開酒壺喝了口,故意醉醺醺地問道:“林小哥找我有事?”
“是的。”
林重開門見山道:“我想請您幫個忙。”
“哼,我就知道,夜貓子上門,無事不登三寶殿。”
孟青秋全身像是沒有骨頭般,軟綿綿地癱在竹質長椅上,連語氣都變得慵懶無力:“說吧,我聽着。”
“我想請您出手,幫我殺個人。”
“殺誰?”
“玉鶴宗,擒龍。”
“玉鶴宗?有點耳熟。”
孟青秋作出思考的模樣,卻因爲喝多了的緣故,導致大腦不像平時那麼清晰敏銳:“爲什麼要殺他?”
“我有我的理由。”
林重原本準備詳細解釋,可看孟青秋此刻的樣子,估計就算解釋了也沒用,於是單刀直入地問道:“您願意幫忙嗎?”
孟青秋雖然喝多了,但是大宗師的直覺仍在:“除了我,你還請了誰?”
“呂歸塵,於妙策,加上您和我,共四人。”
“......嗯?”
孟青秋迷濛的鳳眸一下子瞪圓了:“哈?!”
她倏地坐直身體,使勁晃了晃昏沉的腦袋,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林重只得又重複了一遍。
孟青秋徹底恢復清醒,上下打量着林重:“擺出這麼豪華的陣容,敵人不一般吧?”
林重點頭默認。
“看來,我不答應是不行了。”
孟青秋拎着酒壺站起,拍拍林重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不過,請我出手,光憑半壇五神酒可不夠。”
林重問道:“您需要我做什麼?”
孟青秋笑容逐漸收斂,沉默數秒:“我送你的那個東西還在嗎?”
林重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墨玉扳指,將其遞給孟青秋。
孟青秋伸手接過,摩挲着墨玉扳指表面精緻的花紋,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嘆了口氣,似乎蘊含無盡惆悵。
“收着吧。”
她隨手把墨玉扳指丟回給林重:“既然送你,它就是你的了。”
從孟青秋的舉動中,林重察覺她內心的矛盾,試探問道:“您是想讓我照顧廣寒派?”
“不,我早就跟廣寒派一刀兩斷了,並不欠他們什麼。”
孟青秋的語氣陡然變得激烈起來:“他們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林重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雖然他不清楚孟青秋爲何如此激動,但肯定又是一斷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情仇。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孟青秋深吸口氣,移開目光不與林重對視,淡淡道:“我會幫你的,酬勞以後再說吧。”
“謝謝您。”
林重肅然抱拳:“只要是您的要求,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