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徐娘恨嫁 >第38章
    樊星漢想問蔣瑤笙,她要去哪裏。

    可他忽然看見躺在牀上的昭娘動彈了一下。

    離的更近的蔣瑤笙自己也看見了,她撲到了牀邊,叫:“娘。”

    徐昭星其實老早就醒了,畢竟睡了一夜一天,再累也歇了過來。

    起初是嗓子疼不想說話,後來聽到樊星漢的聲音,就更不想說話了。

    她一絲不落地聽完了蔣瑤笙和樊星漢的談話,不醒也得醒了。

    樊星漢讓慧玉沏了碗蜜茶,徐昭星喝了半碗,躺下去之時,看了看蔣瑤笙。

    即使蔣瑤笙不明白,那樊星漢也沒法再問下去。

    樊星漢原還想和昭娘搭上幾句話,呆了一會子,昭娘連眼神都不肯和她對上,他只能告了辭。

    徐昭星還有些昏昏沉沉,以至於有些弄不清楚昨夜發生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夢。

    昨夜

    自打她睡下,就一直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飄,四處霧濛濛的,就跟鬼屋一樣。

    偏她又覺嗓子幹疼難耐,明明隱隱約約瞧見下頭有一處清泉,可就是飄不下去,只能乾着急。

    便是這時,她的嘴裏忽然多了點清涼甘甜的東西。

    就是那麼點清甜,將她喚醒。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水鬼”正在喂她喝東西。

    章得之的手裏握着一個白玉一樣的小瓶,裏頭也不知裝着什麼奇怪玩意兒。

    看見她睜開眼睛,他笑了一下道:“我與夫人幾次都說不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給夫人下了蠱,如此夫人唯有聽我的話纔行。”

    當時,她說了什麼呀

    徐昭星下意識閉了眼睛,仔細回想。

    章得之忙了一日,總算清閒了下來,他跪坐在桌案旁,翻開了昨日看了一半的手稿,忽想起最初讓陳湯去做眼線,傳回來的話。

    “先生,那夫人與平常婦人有些不同,不喜跪坐,寧願坐在不雅的矮腳凳上。更多的時候是半躺,尤其喜歡側躺着看書。”

    他換了個側躺的姿勢,一手支頭,一手翻頁。

    這手稿是蔣福到洛陽城的手記,蔣福去過洛陽三次,三次的見聞都在手稿裏。

    章得之少年遊歷,也去過洛陽城。

    從地理位置看,洛陽地處黃河中游南岸,跨伊、洛、澗幾條河流,北倚邙山,南對伊闕,東據虎牢,西有崤坂,素有“河山拱戴,形勝甲於天下”之譽。按蔣福的說法,洛陽是一個恃險防禦、虎踞龍盤的地方,“調在中樞,西阻崤谷,東望荊山,南望少室,北有大嶽三河之分,風雨所起,四阻之國”。洛陽居天下之中,地理位置險要,歷來爲兵家必爭之地。

    而且徐氏的族人就在洛陽。

    章得之分明是在想手稿上的內容,卻不自主又想到了徐昭星。

    少有女人會那麼不愛惜自己,他都說給她下了蠱,她還嘶啞着嗓音笑:“這麼好喫的蠱,再給我來一碗行不行”

    這倒讓他騙不下去。

    說起來傷風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他不親自看過,不能安心。

    他給她吃了清解露,剛好能化解她的毛病。

    原是準備看過一眼就走,她卻閉着眼睛絮絮叨叨個不停。

    她說:“那日你走我便在想,以你的身手,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翻進來,並非難事。可你爲何有路不走,偏去游水我就猜着一定是湖底有通道。這本就是廢王府改建,以你和姜高良的關係,你知道密道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我猜密道並不止一條,我這湖原先叫小液池,除了和宮裏的液池形似,指不定還有其他相連的地方。你來我這裏,故意走密道,不過是瞧瞧其他的地方還通不通而已

    我只是一直弄不明白,你和姜高良到底誰能號令誰。我不知你是一心只想輔佐明君,還是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若是後者,其實你與那宰相趙器,在人品上也並無多少差別。

    你上次說,我在你的夢裏,本是已死的人,我也是弄不明白,那你爲何對我這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的人如此上心。如今,我倒是明白了,在你的夢裏,你的下場一定很不好。你便想着,既然我能改命,爲何你不能這纔是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死的原因”

    昔日清麗的嗓音,嘶啞成了老嫗。

    他不想讓她再多言,便道:“你無需事事想明,只需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今也想明白了。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站在高處,讓那些想打我主意的人,只要想起我便不寒而慄。”

    想到此,章得之便在想蔣恩和蔣威該怎麼處置。

    人都是這樣,一念起,那個念,便不會輕易忘,尤其是惡念。

    蔣恩安穩不了幾天,與其等他捲土重來,不如一勞永逸。

    徐昭星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她揭了章得之的底不說,還坐地起價,亂提要求。

    他居然沒有掐死她,可見對她是真的“上心”。

    還說什麼“許你”,尼瑪,簡直蘇炸了。

    徐昭星的老臉喲,真想埋在被子裏,一輩子都別出來了。

    蔣瑤笙不明就裏,掀了個被角問:“娘,你是不是冷我叫人把炭爐挪到牀邊可行”

    徐昭星連忙擺了手。

    她的病好了大半,本來就是心病更重,如今不想上的賊船,估計是下不來了,還病個屁啊。

    徐昭星復原的很快,頭一天還在躺着,第二天活蹦亂跳。

    得了信的洪氏都還來不及詛咒徐氏快死,就只能繼續沮喪。

    洪氏這個年紀已經帶上了二指寬的抹額,可不是爲了好看,更不是想要擺老太君的譜兒,就是頭疼,又不好直接綁白布條。

    原想着最難過的日子,去年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去年只是個開始。

    瑤雪的婚期定在了今年的八月,一想起她的嫁妝,洪氏就忍不住唉聲嘆氣。

    瑤雪可是她的親閨女,給的少了她心疼,給的多了她也得有啊

    就她夫君的俸祿,夠一家子開銷都是勉勉強強,一點都別想有剩餘。

    她有多發愁就有多想要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