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誥從小就被祖母和父親教導,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有什麼不好的?”周少瑾咬着牙道,“他們鬧出來的事,難道還要我們給他們收拾殘局不成?不過,”她低聲叮囑程誥,“你再去和許表哥談談,把這些厲害關係都說給他聽,他要是還無動於衷,你就來告訴我。我只有請袁夫人出面了。”
程誥點頭,去了族學。學
周少瑾回到嘉樹堂。
程笳正抱着關老太太的胳膊撒着嬌:“……少瑾是您的外孫女,我就不是您孫女了?您去跟我娘說一聲唄!我娘她最尊重您了,只要是您說的話,她都會想了又想的。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什麼良國公世子做續絃,何況他們家對兒媳婦那麼無情。”
關老太太被她搖得頭都暈了,心裏也憐惜起程笳來,道:“現在不是八字還沒有一撇嗎?等到你娘真的下定了決心把你嫁過去的時候,我再去幫你說項也不遲。”
“等到我娘下了決定。”程笳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恐怕到時候已經晚了!”
“不晚,不晚。”關老太太笑道,“還有長房的池四爺呢!良國公府既然想和程家結親,不跟池四爺知會一聲是說不過去的。”
程笳眼珠子亂轉,有些心不在焉地道:“真的嗎?有池四爺就行了?”
“我還騙你不成?”關老太太笑道,“結親,可是結得兩姓之好。你就放心好了。”
程笳甜甜地笑,端了關老太太手邊的茶盅:“叔祖母。笳丫頭給您敬茶。”
關老太太嗔道:“就是一張嘴!”但還是高高興興地接了茶盅。
程笳就跑到關老太太身後給關老太太捶肩膀。
關老太太呵呵地笑,道:“好了,好了,和少瑾去玩吧!再給你這麼捶幾下,我這把老骨頭就要散架了。”
程笳嘻嘻地笑,屈膝給關老太太行禮。和周少瑾、周初瑾姊妹一起出了上房。
周初瑾交待了她們幾句“不要貪玩”、“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去了涵秋館。周少瑾和程笳則回了畹香居。
程笳靠在牀上看書,喫瓜果,周少瑾和施香幾個給周鎮夫妻趕製衣裳。
有三房的人過來,說:“大太太讓大小姐快點回去,姑姑還等着教大小姐規矩呢!”
程笳丟了蘋果核。道:“你回去跟大太太說,這邊二小姐留了我午膳。我午膳過後再回去。”
那婆子不敢強求,苦笑着告辭了。
周少瑾趁着燒熨斗的時候和她道:“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還是回去和瀘大舅母說明白的好。”
程笳不以爲然,道:“反正也說不明白了。我這樣,她至少知道我的決心。”
周少瑾兩世爲人也沒有任性的時候,她任由程笳胡來,自己做自己的事。
快午膳的時候。姜氏親自過來把程笳“接”走了。
周少瑾笑着把程笳送走,用了午膳就去了寒碧山房抄經書。
他氣得在屋裏走了兩個來回才消氣。
周少瑾很是惱火,想了想,去蘊真堂。
但她沒有進去,而是在附近徘徊了半晌,轉身回了畹香居,到了下午,則依舊去寒碧山房抄經書。可她的經書抄到一半的時候,院子裏有了動靜。
小檀告訴她:“夫人過來拜訪老夫人。”
周少瑾點頭,不動聲色地繼續抄經書。
不一會,袁氏只帶了一個捧着東西的丫鬟笑着走了進來。
“少瑾,在抄經書啊!”她熱情地和周少瑾打着招呼。
周少瑾恭敬地站了起來,喊了聲“夫人”,吩咐施香上茶。
袁氏也沒有和她客氣,坐了下來。
跟她進來的丫鬟就把手上兩個用紅絲綁着的紙匣子放在了旁邊的茶几上。
袁氏指了紙匣子,笑道:“我前兩天去劉家喫喜酒,正巧路過齊芳齋,見她們家新出的什錦點心做得不錯,就帶了幾匣子回來。這是給你和你姐姐的,你們嚐嚐味道如何?”
周少瑾笑着道了謝。
袁氏帶來的那丫鬟就朝小檀和施香使了個眼色,退了下去。
小檀猶豫片刻,跟着退了下去。
施香卻像沒有看見似的,依舊在屋裏服侍着。
袁氏看着,眼底閃過一絲欣賞,笑道:“少瑾,我聽婆子說,你昨天去了蘊真堂,可是有什麼事?怎麼沒有
進去?”
周少瑾緊緊地捏着茶盅,很慌張的樣子,欲言又止。
袁氏的表情就更和緩了。
她笑道:“什麼事竟然連舅母也不願意告訴?要不,我去問你姐姐?”
“別,您別問我姐姐。”周少瑾捏着茶盅的指甲發白,神色也更慌張了。
“少瑾,”袁氏就拉了周少瑾的手,柔聲道,“這裏也沒有別人,你有什麼話直管跟我說就是。”
周少瑾眼圈一紅,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終於有了個能說話的人似的。哽咽着讓施香退了下去,眼淚簌簌地就落了下來,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好?”
袁氏面色一冷,又很快地變得和煦起來,笑道:“是不是你許表哥……”
“不是,不是。”周少瑾忙搖了搖頭,道,“是。是輅表哥。”
“程相卿?”袁氏愕然。
這關她什麼事?
她還以爲是程許想着法子纏着周少瑾,周少瑾沒有辦法了,來找她解圍又不敢聲張,不敢明說,這才藉故來和周少瑾說體己話的。
袁氏道:“他怎麼了?”聲音裏帶着些許的意興闌珊。
周少瑾像是沒有意識到似的,喃喃地道:“他。他說許表哥爲了我,爲難他……”
袁氏一聽,勃然大怒,頭髮都要豎起來:“他真這麼說?是誰告訴你的?”
周少瑾道:“是,是誥表哥告訴我的。他讓我再也不要理許表哥和輅表哥了……還說,許表哥明明知道。也不阻止……我想讓您跟許表哥說說……許表哥是案首,他的話。輅表哥肯定會聽的……”